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邵辉怪怪的。但要说哪里非常奇怪,好像也谈不上,唯一就是——他应该并不像自己描述得那样有钱。
梁时别的不了解,有钱人可见得太多了。那双眼跟x光似的,一扫就知道对方身家是百万还是百亿。
“男人嘛,爱吹牛也正常,人艰不拆。”梁时想。
水宁镇的夏天来了。
烈日高照,蝉声长鸣。梁时收拾好准考证和文具,在外婆的殷切注视下走出家门。刚七拐八拐地出小区,就看到李小彤站在公交站牌下,小身影别别扭扭的,不停朝这边张望。
“喏,给你的,好运花。”她递给梁时一只金色曼陀罗,“考好点,别给我丢人。”
梁时接过花闻了闻,然后一把钩住李小彤的脖子:“说多少次了,跟姐姐说话客气点!”李小彤不耐烦地挣扎,直到公交车来,梁时才放开她。
梁时跳上车,从窗户里挥了挥那朵花:“谢啦,会好好考的!”
考试结束那天下了一场大暴雨,水宁镇的街道成了黄河。
梁时从考场出来,趟着黄泥汤去了校门口的理发店,发现小柱哥和张雨绮都不在。她向老板打听了小柱哥的地址,又一路趟水赶了过去。
在一条灰色的小巷前,梁时看着这一片能与自家小区比肩的破落棚户区,一脸绝望。
下水道承受不了迅猛的降水,不仅罢了工,还在不停地往外喷吐。水面上漂浮着各种颜色的塑料垃圾,整条小巷又脏又臭,难以下脚。
梁时咬咬牙,找了两个厚实的塑料袋,套在本来也不怎么值钱的鞋上,英勇就义般地走了进去。
张雨绮打开门,看到梁时,愣了两秒才闪身请她进去。
梁时上来就问:“你没去考试对不对?”
张雨绮低声嗫嚅道:“嗯,反正去了也是白去。”
梁时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用试探的口吻说:“我那儿有所有的复习资料,你如果需要,我可以……”
张雨绮忽然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她走过来拉起梁时的手。梁时发现她的手心里全是细汗。
“梁时,我怀孕了。”
梁时懵了。
夏天的天气喜怒无常,窗外,已经停歇的雨水又开始淅淅沥沥地往下落。间或劈下一道响雷,惊得梁时心惊肉跳。
梁时满脑子浆糊一样的不知所措,在她的认知里,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可以学习,可以不学习,可以逃课打架泡吧打游戏怎么都行,就是不能怀孕。
“那……那怎么办?要生下来吗?”梁时抖着嗓子问。
“听说做手术会很疼,还要花不少钱。所以我想,干脆生下来。”张雨绮低着头,没什么表情,“我过了年就20了,也不算太小,我表姐也是这个年纪生的老大。”
梁时的震惊翻倍,几乎瞪圆了眼。
“你父母知道吗?”
“……还没说。”张雨绮想,不能说,说了要打断腿。
劝复读是不大可能了。梁时听着张雨绮讲起了自己的打算——她想和小柱哥一起离开水宁。
小柱哥一直想去外面长长见识,他同村的发小就去了海jsg边的深城,给一个大方的老板打工,说钱好挣得很。
等安顿下来,张雨绮就可以安心养胎,让孩子生在“大城市”,总比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好。
梁时不知道外面的钱是不是真的很好挣,她只是走过去,抱了抱张雨绮瘦小的肩膀。
临走的时候,梁时悄悄在桌子上放下了身上仅有的两百块钱。
高考很快出分,梁时以615分的成绩考上了位于帝都的c大。
外婆一夜之间成了街坊邻居里的红人。
一年前,大家见面聊天,会说:那个不苟言笑的李老太,竟然把自个儿孙女子搞错了!哎呦喂,造孽呀!
一年后,大家再聊天,则变成:还是李老太有福气哇,孙女子漂亮又出息!她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哩!
梁时咕咚咕咚吞下一大碗酒糟蛋,碗一搁,嘴巴一抹,宣布一个决定:“我要赚钱。”
外婆和李晓彤睁圆了眼睛看着她。
外婆说:“你不用操心学费,外婆有钱。”
李小彤眨巴着眼睛,扭着豆芽般的小脑袋问:“有多少?我也缺钱。”被外婆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下巴差点磕进汤里。
梁时一脸坚定:“名声既然已经传开了,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拟了一个文案,去街上的打印店打印了一百份宣传页,又去小卖部买了浆糊。趁着月黑风高,把整条街的电线杆子上都贴上了小广告。
小广告和各种生理疾病的广告混在一起,花花绿绿的一片,只是内容非常正经,上头赫然几个大字:小梁补习班。还附有梁时的各科高考成绩和录取通知书照片——暑期招生,优质小班辅导,包教包会!
街坊们本来就听说过这家抱错孩子的故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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