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是文案剧情~
一百零七:碾碎
◎文案剧情。◎
是夜, 京城各处瞭望台狼烟四起。黑魆魆的烟雾像团黏糊的鬼影,裹挟着呛鼻的气味,扑向四面八方。百姓趿鞋下榻, 躲在篱笆里朝外望。他们安逸惯了,觑见狼烟, 竟大眼瞪小眼,一时都忘了点狼烟意味着什么。
后来看见禁军齐聚校练场,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噢, 原来是有人起兵造反了。要逃么, 敌人已深入腹地,逃亡还来得及么。怎么逃, 逃去哪,要带上看家宝贝,还是穿好衣裳就走。
这样想着, 竟是直愣愣地待在自家院里, 谁都没舍得动脚。
那头禁军急匆匆地窜到长衢小巷,只要是有人有路的地方,都挂上了明亮的珠灯。子初夜深,大多人家已经歇息好,打上了呼噜。京城御街一片夜市多,灯火通明。剩下的地方都灭了灯,昏黑一片。如今黑暗地骤然被点亮,整个京城像炉膛里即将淬好的窑器, 哪里都亮得刺眼。
国朝的甲胄繁琐, 冬天也比夏天穿得更厚更沉。一层套一层, 上身的拢共有九层。禁军里大多都是身材高大, 肌肉虬结的年青男郎,穿上甲胄,臃肿得恍若一条蠕动的蚕。副统领江舵朝来人掖了掖手,“正统,确定是驸马敬亭颐造反吗?那批军马出现得措不及防,我怕其中设有埋伏,不如先按兵不动,观摩观摩情况。”
被称作“正统”的那位,年纪较长,约莫三四十岁,是李贤妃娘家的大哥,李议珖。所以这样算来,他是浮云卿的大舅。李议珖呢,打小就与贤妃不亲近。官家给贤妃面子,才将他从兖州调到京城,做了几年武散官,碰上浮云卿出生,官家大喜,借机封他为禁军正统领。
国朝官场有不少讲究。正官一般由官家或肱骨大臣亲自提拔,而副官,大多是靠自身的本事一步步升上来的。李议珖沾了姻亲关系的光,偏偏不认贤妃的人情。今下见浮云卿府里出了问题,心里窃喜,严肃说道:“不是他,还能是谁?他穿着前朝甲胄,骑着高头大马,那嚣张模样,我不会记错。按兵不动?你的意思是,等京城沦陷,我们再带兵反击?”
模样再嚣张,江舵也没亲眼看见过。他与敬亭颐这厮只见过一面。那时敬亭颐毒发,虚弱地欹着洞壁。这样文弱的男郎,说他能拥兵造反,江舵万万不信。
江舵皱着眉头,说道:“好,就算是他……现在要逼退叛军,难道不得先向禁中请示一声?禁军的主子是官家,总得问问官家的意思罢!”
李议珖无语扶额,“好,你去请示罢!你有请示的功夫,人家有攻城的功夫。等你折回来,这天下就改姓叫敬了!”
这一出活像闹剧。狼烟起,禁军匆忙集合。严阵以待,却迟迟未见叛军身影。去禁中,攻叛军,事情乱糟糟的,人的心思也捋不清。
李议珖与江舵争执半晌,争执之余,不忘派亲信去禁中报信。
禁中同样陷在惊慌无措中。
通嘉老眼昏花,领着文武百官朝殿内走。
推开门扉,却见官家云淡风轻地坐在圈椅里,翘着腿,甚至舒服地哼着小调。
朝廷丢了一个副相,官家旋即提拔出新的副相——曾任苏州知州的吕勐。
正相年老体衰,挂个宰相的名,实际并无实权。所以今下相权都由吕勐一手包揽。
吕勐深谙官家的心思,在诸位同僚激烈地商讨对策时,他一言不发,悄摸往官家身边凑。
殿内颇有风雨飘摇的意味。大家都觉得国朝将倾,还没尝够盛世的滋味,莫名其妙地成了亡国之臣。不算宽敞的宫殿内,阗塞着各种绝望声音。官家摆摆手,叫停大家的议论。
“朕还能坐在这里,说明事不要紧。都听过狼来了的道理罢。这个时候,先别想狼来了往哪里跑,先想想,来的是真狼还是假狼,第一个说狼来了的人,看见的是真狼还是假狼。”
官家这么说,大家再说也无用,稀里糊涂地回了衙门。今晚发生这等险情,谁还能睡得着?干脆坐一夜冷板凳,处理公务罢。
待朝官走完,吕勐才开了口。
“官家,臣打听到了。驸马今夜出去,仅仅是跑到城郊外买了包马蹄糕。假扮驸马与叛军的那几位,臣都已经处理好囖,不会有外人看见。因着狼烟点得突然,正统与副统两位争执不下,都未与‘叛军’起冲突。”
官家欣慰地说好,“今晚是给百姓提提醒。第一次点狼烟,大家不明所以。第二次点,都知道该逃到哪里去了。公主府有没有新情况?”
“有几位真叛军溜进了公主府,公主被驸马圈禁在府,出不来。”吕勐说道,“接下来,禁军与公主府都会派人给您通风报信。这些人,臣要拦下来吗?”
官家摆摆手说不用,“禁军不要紧。没朕的旨意,他们不敢贸然行动。至于公主府嚜,就顺着驸马的意思办罢。待在府里也好,一睁眼,一闭眼,事情就过去了。”
吕勐应声说是,踅出殿后,又赶忙叫人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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