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聊,未几,便见对面男郎都站起身,伸胳膊蹬腿。
浮云卿漾了漾缭绫,乌压压一群人里,她一眼就能望见敬亭颐。
喧哗声被耳朵挡在外面,隔着老远,浮云卿与敬亭颐遥遥相望。
此时此刻,他们不在彼此身边,却依旧能隔着旷野的风相拥,听得见彼此稳稳的心跳声。
浮子暇踅及浮云卿身旁,先向耶律行香道万福,又朝浮云卿说道:“小六,咱们该去换衣裳了。玳筵嚜,时间短,毕竟大家专程来琼林苑一趟,也不是来用膳的。吃得饱了撑了,活动不开。待会儿第一个要比的,是男女混合马球。快去换身轻便的衣裳罢。”
浮云卿说好,叫浮子暇先走。
待棚下的人几乎都走远后,浮云卿将白角冠摘下,递给耶律行香。
花冠一摘,她就从比耶律行香高一个头,变成只比她高两指。
“我们一起去换衣裳罢,行香妹妹。”
虽然耶律行香看起来,并不需要换衣裳。她身上的窄袖袍,防寒又轻便,正适合骑马涉猎。
“妹妹?”耶律行香疑惑地歪了歪头,“我的生辰在小满。我比你大几个月。”
浮云卿满脸惊诧。瘦瘦小小的耶律行香,年龄竟然比她还要大。
浮云卿认命说好罢,“那叫你行香姐姐?”
耶律行香说不必,“什么缀称都不用加,我喜欢简单一点。”
斜眼瞥见萧绍矩在等她,耶律行香说:“你去换衣裳罢,我在这里等你。”
浮云卿朝她递去一个我都懂的眼神,说那好,转身踱至换衣裳的帐里。
这厢萧绍矩见耶律行香抱着一个奢华的花冠不放,招招手让她过来。
“舅舅。”耶律行香费力举起沉重的花冠,“我喜欢这个。”
“这不是周国公主戴的那顶吗?”萧绍矩将花冠放到桌上,继而搂住耶律行香瘦小的身。
“抱歉,没能给你更好的。再等我两年,等我掌稳政权,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舅舅,你已经给我更好的了。”耶律行香将药方塞进萧绍矩手里,“我们还有希望。”
俩人说着契丹语。有情人在一起,就算说着粗矿的契丹语,依旧含情脉脉,委婉动听。
后族萧氏,世代辅佐皇族耶律氏。自古以来,没有一个萧氏族人掌权。萧绍矩能走到今天这步,是混乱动荡的时局造就,也是他该得的。
他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只有耶律行香知道。
耶律行香扣紧他的衣袍,“舅舅,我什么都不缺。我只是喜欢这顶花冠,我喜欢花冠戴在她头上的模样,也喜欢花冠戴在我头上的模样。舅舅,我喜欢这个公主。我想,秋猎后,我可能不会再见到她了。我想留一顶花冠,这样回了辽国,我想念她的时候,就看花冠。”
她摇了摇手里的青篦扇,“就像,我想舅舅的时候,会握紧扇子。”
比及浮云卿换好衣裳出来,正好碰见耶律行香与萧绍矩俩人犯黏糊,一时不好打搅。
眄视一圈,恰好见敬亭颐站在不远处等她。
浮云卿唤来一位仆从,让他告知那俩人,自己跟着敬亭颐走,不必等她。旋即奔向敬亭颐怀里,“敬先生,我把药方给行香了。”
敬亭颐说好,牵起浮云卿的手往马球场走。
“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他说。
玳筵上大家拘谨,可一到宽敞的马球场,大家都系好攀膊,锋芒毕露。露怯的,不愿参加的,也不勉强,寻条杌子坐着观赛就行。
官家换好衣裳,躺在圈椅里,悠闲地呷茶。
赛事全程由太子与通嘉操心,他乐得清闲。
圣人劝:“萧驸马都准备上场呢,您不去,怕是不好看罢。”
官家唉声叹气地回:“萧驸马今年三十四,正值壮年,是烜耀能力的大好时候。朕呢,朕大腹便便,身材臃肿,不上场,是留个颜面。”
贤妃踅来,嗤笑道:“知道臃肿,就少吃点肉,多起来跑圈。”
淑妃附和说是呀,“不过官家说得对。马球场属于精力充沛的年青人。咱们适合静静地投壶,投中叫好,投不中只当消磨时光了。”
圣人深有体会,“方才沿着马球场走一圈,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年青人。皇子皇女们这会儿约莫在候场了,待赛事开始,咱们一起去看打马球。”
女眷们笑声朗朗,沉默的官家似乎与这番热闹场景格格不入。
赛场语笑喧阗,通嘉扬声说肃静,接着解释赛场规则。
首轮是男女混打马球,即指一队里有男郎也有小娘子,夫妻或情人结对抓阄,抽取次序。独身的男女,就独自抓阄,分到哪队算哪队。
队分攻方守方,一队十人,抓到相同数字的攻方守方对打。十人队里选队长,队长抓阄选出场次序。
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围在浮云卿与敬亭颐周遭的,都是熟人。
她与敬亭颐抽到了攻方,而耶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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