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地入乡随俗。了解虢州,到地才能拟定具体考则,才能确保解试公正。”
“对虢州有了解……”官家沉吟半晌,忽地将目光投向丁伯宏,“朕先前听及,丁卿在入谏院前,在虢州任过通判,可有此事?”
丁伯宏心里一惊,上前回:“确有此事。不过臣任虢州通判是在六年前,且只任了两月。在职时候短,中间隔的时候长,恐怕虢州风气早变了个样。”
官家了然一笑,摆手说不碍事,“六年前,变法初行。那时只选了两三个州郡试点推行,成效好,就推行至各州郡。成效不好,就把出台的政策再打回禁中,重新拟定。嗳,时日如匆匆流水。一眨眼,六年过去了。韩相主持推行的变法,如今成效甚好。肃清朝内与地方风气,这六年一以贯之。如今虢州风气,定会比六年前好。丁卿放宽心,去虢州,不会委屈你的。”
这番话算是把丁伯宏地方考官的身份,造得板上钉钉。
丁伯宏只得应下。
出任地方考官,不用上朝处理公务,只用专心监考,照样拿俸禄,甚至是双份。
考完,考生各回各家,考官倒不急着走。糊名验卷,公事公办。办完事,邀几位同僚,去花楼噇酒。握着小姐的美足,搂着行首的杨柳腰,狎妓侑酒,携壶挈榼,快活惬意。
因此于大多官员来说,出任地方考官,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不过于丁伯宏而言,出任考官,只会耽误他奏状。
何况他要去的,是敬亭颐的据点,虢州。
他是株墙头草,不站韩从朗的队,也不站敬亭颐的队。风往哪队吹,他往哪队跑。风是客观的,他是非自愿的。若任了虢州考官,那便是主观地,自愿地站了敬亭颐的队。
得罪韩从朗,又讨好不到敬亭颐,两面不是人,他又何必!
官家往殿内睃一圈,旁人云淡风轻,只有丁伯宏,一脸不情愿。
“丁卿,朕派你去做考官,真就这么委屈?”官家问道。
丁伯宏不敢忤逆圣意,忙解释说不是,“官家器重,臣定会尽职尽责。”
官家让他好好干,“丁卿在谏院里呆了有几年了罢。这次任虢州考官,要是做得好,朕就升你的官。老往京城里待着,眼界慢慢就会变得狭窄。不如外任州郡,做做知州,在地方好好干,怎样?”
这是官家第一次,当着众朝臣的面,说要升谁的官。官家明晃晃的偏爱,第一次展现出来。
升官发财,仕途坦荡,是每位朝官日思夜想,不迭奋进要追求的结果。
官家话落,霎时众人目光都聚在丁伯宏身上。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看来丁伯宏此人要扶摇直上。州郡知州是二品官,若分到像临安这种富饶郡,但凡任满,再回朝便是任参知政事的料。
参知政事,那可是副相之位!要命,整日奏这位奏那位的执拗郎丁伯宏,竟然扶摇直上了!
丁伯宏心里没半点喜悦。杀君马者路旁儿,官家这话哪里是赏赐,分明是在捧杀他!
地方人情世故,他搞不懂。他只知,只要自己是谏官,不论奏谁,这颗脑袋都不会掉。地方却不同,贵胄门阀,乡绅员外,一不小心得罪哪位,次日人就咽了气。
他怕地方匪贼,更怕眼前的官家。揣度半晌,行礼谢过官家恩典。
下了朝,官家交代通嘉把劄子攒起来,待他午后再批阅。
继而换身常服,直直踱将慈元殿。
这厢贤妃正搬来擂钵,擂棍与捞瓢做擂茶。
她祖婆老家在福州,福州人离不了擂茶,常常是一日不喝痒梭梭。
她跟着爹娘定居京城,早丢了福州人的习惯。今日做擂茶,不过一时兴起。毕竟人歇着歇着,会歇出病。
擂擂茶,出出汗,消磨时光。
拿紫苏叶,金盏花,碧螺春茶叶,往擂钵里倒,用擂棍反复捶打。一套流程下来,捞瓢过滤几遍,绿油油的擂茶便新鲜出炉。
甫一踅近,擂茶独特的味道直冲官家鼻腔。
他最不爱闻福州的擂茶味,袖掩着鼻,讥讽道:“就冲这股馊不溜的味,饿昏朕也不吃。”
贤妃一口一口舀着擂茶,吃得正香。听罢官家这番倒胃口的话,不耐地白他一眼,不客气地呛道:“山猪吃不来细糠。”
骂官家是猪这话,国朝只有贤妃一人敢说。
官家满不在意。俩人成婚多年,就是躺在床上都在互怼。他想自己是不是贱骨头,贤妃越骂他,他越起劲。
“朕是猪,那你是什么?”他躺到圈椅里,揉着肚皮问。
贤妃不欲接这话茬,她可不想骂自己是猪新妇。冷哼一声,问:“找我什么事?”
官家说:“眼下八月上旬,还有大半月到九月初九,秋日游猎。今年秋猎不同于往年,朕的子女都已成婚,朕又提拔上来一批新朝官,形势大好。朕想,这次秋猎得风光大办。地点就设在琼林苑。”
贤妃噢了声,“这些事,您自个儿决断。拿不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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