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所以不是。”
“那就只剩下面子和名声。”
徐琼的眼皮动了动,总算有反应了。
陆善柔说道:“如果你不寻死,就会让你晚节不保吧。你这个人好胜又懦弱,遇到问题就想着息事宁人,刚刚踏入官途时,一个瓦匠都能威胁你。”
“你熬成了三朝元老,还是被人要挟,是什么要命的把柄在别人手里呢?”
“俗话说,升官发财死老婆,你的原配徐夫人‘病死’的时机实在太对了。原配让出了位置,你将小妾张氏扶正之后,张家给了你丰厚的回报,从此官运亨通,皇上一再下中旨给你升官。”
“徐夫人死的时候,只有你在她身边——你杀了她,如意是目击者,她带着秘密逃走了,这个秘密落入了写信要挟你的人之手,对吧?”
听到这里,徐琼终于睁开眼睛,但还是没有说话。
陆善柔说道:“你被要挟了,其实我现在也在要挟你,如果你不配合我说出实情,我会让你已经得到的一切,全部消失!“
“你就是死了,我也会让你身败名裂,像寿宁侯一样,青史留臭名。”
听到这里,徐琼终于开口了,胡须剧烈的颤抖着,“你……你没有证据。”
陆善柔呵呵笑道:“对啊,我的确没有证据,原配徐夫人死了十五年,尸体已经化为白骨,死无对证。既然李大壮都死了,估计如意也在劫难逃,被你灭口,人证物证都没有。”
“不过……”陆善柔说道:“我搞臭寿宁侯的名声,其实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啊,当年何鼎冤死,也是死无对证。结果呢,我去顺天府敲了登闻鼓,大闹了一场,寿宁侯一样臭名远扬。”
“虽然说你和寿宁侯一样,也属于外戚,但你对外很少以外戚自居。我懂,天顺元年一甲第二名榜眼郎嘛、应天府乡试的主考官、南京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南京国子监祭酒,多么清贵的身份啊!“
“你自诩清高,要面子的,需要用到裙带关系升官,但又不想被人指责靠着老婆升官。”
“还有,除了裙带关系,你还贿赂过太监,这是从太监李广家里抄来的账本,白米黄米珍珠米,你都送了不少呢。”
陆善柔拿出麦穗给的账册手抄本,“瞧瞧,这件事我是有证据在手的,这个账本因寿宁侯去游说皇帝,锦衣卫已经将账本封存,没有传开,但是——”
陆善柔用朱笔,在账本上“徐琼”的名字画了个圈,在徐琼面前晃了晃,说道:
“我若把账本秘密送给都察院,或者某个耿直的御史,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徐琼气得从病榻上坐起来,一把抢过了账本,双手用力,将账本一撕两半,扔到地上,说道:
”你……你……皇上都不追究了,你还……还揪着不放!”
陆善柔哈哈大笑,说道:“皇上也不追究何鼎被寿宁侯反咬一口,被冤枉入狱,被李广严刑逼供而死的事情,但是这又如何呢?”
“皇上只是不追究寿宁侯的责任,可是皇上也不管不住天天悠悠之口啊。事情被我捅出去之后,寿宁侯被天下人唾骂,皇上不是也没管嘛。”
陆善柔把地上散乱的账本收起来,“寿宁侯没有证据,也照样身败名裂。何况我还有这个账本证据呢,你说,到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骂你?徐榜眼?徐祭酒?徐尚书?徐太保?”
徐琼面如死灰,心也如死灰。
陆善柔继续攻心,“哦,我记起来,当年你还在南京翰林院的时候,为了奉承守备太监黄赐,想要带着翰林院去凭吊黄赐的母亲,那时翰林院编修陈音是如何骂你的?”
陆善柔故意压顶声音,装作男声,说道:“‘堂堂翰林相率而拜中人之门,天下其谓何?斯文其谓何?’”(注:出自明,焦竑《玉堂丛语之五》)
这句话徐琼记了一辈子,字字不错,就是这样骂的。
陆善柔啧啧说道:“倘若你贿赂李广,还有宠妾灭妻这两桩事情都泄露出去,被天下人所知,不知道会怎么骂呢?”
层层压力之下,陆善柔终于击溃了徐琼的心防。
他已经告老还乡了,最在乎的,是面子和名声。
徐琼问道:“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那些肮脏的秘密,我都可以说,反正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可是,你要保证两件事情,否则,我不能开口。”
陆善柔说道:“你讲,我听着。”
徐琼说道:“不,这不够,我需要你以父亲陆青天的名义发誓。”
陆善柔指天发誓,说道:“我以陆青天的名义发誓,保证兑现给你的两个承诺,若有违誓,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徐琼支撑着起床,说道:“给我来一壶酒,我要烈酒。”
徐琼自斟自饮,“第一个条件,就是账本不可泄露。第二个条件,就是我今天对你说的任何事情,你都要保密,不可以泄密,也不可以写进《陆公案》里。”
“哦,好。”陆善柔笑道:“原来你知道我是梧桐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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