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柔“醒来”, 发现自己还骑在马上,只是不知不觉到了林中湖畔, 湖水已经淹没了马蹄。
魏崔城牵着她的马, 不再向前。否则就要双双举身赴清池了。
陶朱拍马过来, “陆佥事, 魏千户, 吃饭了!”
“怎么又吃?”陆善柔说道:“你刚刚吃过包子。”就知道吃!
“是中午饭。”陶朱指着太阳说道:“现在已经中午了。”
陆善柔抬头看着烈日凌空,不知不觉, 半天又过去了。
陆善柔回到庄园吃饭, 牟斌抱着账本似的案册过来了。
魏崔城行礼, “牟大人。”
不叫干爹, 叫大人,明显父子关系又又破裂了。
牟斌对着干儿子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坐在陆善柔对面,把册子往案上一搁,说道:
“锦衣卫把陆佥事给的线索合在一起查,最近三个月,北京内外城一共有七十八家客栈、五十九家饭馆、十七家和做白事有关的店铺在药铺里购买过砒/霜。这是抄录的名册。”
按照大明律法,所有药铺□□的买卖都要严格记录在册,所在街道的铺房还会定期去药铺抽查。
牟斌想着,冰碗是吃的,客栈和饭馆这种做吃食的地方都有嫌疑,出殡和白事有关系,那么就查相关的铺面,再结合六百七十个铺房提供的砒/霜买卖记录,一个个交叉对比筛查,总算有些眉目了。
陆善柔翻开账册,这是刚刚抄录好的,写清楚了每家客栈、饭馆、白事商铺的名字,地址,还有购买的数量。
看来锦衣卫并非一无是处。
嘴快且地位最高的陶朱对锦衣卫交叉调查出来的名册表示质疑,说道:“客栈和饭馆老鼠多,买砒/霜用于灭老鼠可以理解,为什么白事店也要买砒/霜?我看这十七家白事店都可疑,时间紧迫,直接去查封审问便是。”
这就是没有民间生活经验能说出来的胡话了。牟斌心想:敢当面不给我面子,你是太子,我就不揍你了,要不然早就揍了百八十遍。
牟斌看了魏崔城一眼,想要干儿子出面解释,为他挽回脸面。
但是魏崔城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装作看不懂老干爹的眼色。
陆善柔说道:“客栈和饭馆购买砒/霜除了用来灭鼠,还有些是腌制食物,只要不放过量,毒不死人,还能延长食物的保存。至于白事店铺为何买砒/霜,纸扎有浆糊,香烛店有蜡烛香油,这些都是老鼠爱吃的,好好的一个纸人,啃得一地纸屑。老鼠啃木头,棺材铺也要倒霉,故,这些店铺都需要购买砒/霜。锦衣卫调查的方向没有错。”
魏崔城闻言,看了老干爹一眼:瞧瞧人家!处处为你找补,你还要查人家的底细!
牟斌也假装看不懂干儿子谴责的眼神。
陶朱拍手道:“原来如此!我懂了!陆佥事啥都明白,太佩服你了。”
牟斌无语问苍天:明明是我们锦衣卫从千头万绪里整理出来的名册好吗!怎么功劳全是陆善柔的,小太子也被这个小寡妇给迷惑了。
陆善柔说道:“我需要一张大的北京城地图,红,蓝,白三种颜色的纸,来标记这些店铺的具体方位。”
单看名册里的地址,陆善柔有些迷糊,离开京城六年了,有些街道胡同她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我来,我来,让我来!”陶朱又蹦起来举手,“我来标!”
约过了一刻钟,一张挂满整面墙的巨幅牛皮地图上,星星落落的分布着红蓝白三种颜色的小方纸片,红色是账册里的客栈所在位置,蓝色是饭馆的位置,白色是做白事的商铺。
纸片用细针扎在在地图上,一目了然。
这是众人一起努力的结果,否则就凭陶朱一人,一个时辰都搞不完。
陶朱摊开手掌,“陆佥事,你看我扎的地方准不准?手指头都扎了好几个洞!你看,都流血了!”
魏崔城看不惯陶朱一个小男人总是在陆善柔邀功、撒娇,顿生醋意,说道:“是啊,真可怜,再不及时包扎止血,伤口就要愈合了呢。”
陶朱缩了手,不吭声了。
麦穗点头:太子就是矫情!南瓜叶擦屁股埋怨太粗糙,伤了他的龙屁,絮絮叨叨了一上午,真烦人。
陆善柔问牟斌:“这些标记的地方,有几个是锦衣卫设了暗桩的地方?可以摘下来了。”
搞情报,搞监视,是锦衣卫一个重要的职责,客栈饭馆,教坊司的各大胡同,都是锦衣卫安插眼线的重点。要不然牟斌也不会这么快知道芳草院里李阁老为子寻凶的事情——连痔疮复发都知道了!
牟斌摘了十三个红纸片,十七个蓝纸片,做白事的一个都没有,全在地图上。
这一下范围缩小了不少。
陆善柔用朱笔对着账册,将取下来的一个个勾掉,说道:“剩下六十五个客栈,四十三个饭馆,十七家做白事的店铺,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走漏风声,都穿着便衣过去,先监视,然后统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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