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天气,云淡而远,气温还沾着一点夏末的影子,没有很热,也不至于很冷。
刚结束一轮月考,各年级的年级大榜都贴在对应楼层的中央广场上,人群争先恐后地往那个方向挤,徐思艺独自逆着人流,被刻意裁短的百褶裙不到膝盖,露出那双细巧莹白的腿。
年级大榜刚出来,路过的同学都在议论刚出炉的月考成绩,谈到成绩,就不由得提到第一名。
“这次第一还是穆森啊。”
“不止,何修文这次总分都差了他二十几分,张喇叭恨不得把他供起来,就怕磕着碰着。”
徐思艺嘴里嚼着泡泡糖,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难以忍受的东西,从口袋里摸出降噪的蓝牙耳机,把两只全部戴上。
成功隔绝外部一切声音后,她慢悠悠来到走廊尽头,直接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郑琴和张正军面对着面,在里头交谈,话题随着她的闯入戛然而止。
一个是她的班主任,另一个是高二年级主任,徐思艺不用猜都能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张正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自上而下,徐思艺清晰看见他的额角蹦了三蹦,下意识往后退了步,抬手摆正耳里的耳机。
果然,下一秒,中年男人的怒吼声响遍整个办公室。
“徐思艺!提醒过你多少次,不要随意改校服尺寸,这么短是要露给谁看?啊?”
“这次月考你还敢交白卷,在答题纸上画满乌龟,知道给你改卷的老师有多生气吗?你已经高二了,这样下去拿什么考大学?去喝西北风?”
张正军之所以被同学绰号张喇叭,正是因为他嗓门大,即使隔着降噪耳机,他那些训斥的话也一字不落地被送进徐思艺的耳朵里。
这些训斥已经对她来说已经家常便饭,左耳进右耳出,徐思艺摘下一只耳机,状作无辜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刚才没听到,您刚刚说什么?”
她惯会装成这样。
张喇叭被她气得不轻,随手抄起桌上的课本,卷成一道,用力敲了下她的头:“我让你好好学学穆森,你不是他妹妹吗,怎么兄妹两差距这么大。”
“他才不是我哥哥。”
徐思艺想都不想就反驳。她很少这么认真,唇瓣抿得很紧,眼神很冷,为了方便说话,她直接把泡泡糖咽了下去:“一只吸血鬼而已。”
德礼很多人都知道她和穆森住在一个屋檐下,知道她是穆森的妹妹,但很少人知道,他们并不是亲兄妹。
甚至没有一点的血缘关系。
穆森是她父母挚友的独子,徐思艺初一那年,他们一家三口外出时发生车祸,一辆大货车迎面撞过来,穆森父母当场死亡,只有他幸运捡回一命。
事出突然,都没来得及立下遗嘱,穆森舅舅借机侵占家里产业,将年仅十三岁的穆森赶出家门,被好心的徐父带回家。
徐思艺就这么多了一个哥哥,一个大她几个月的哥哥。
她短暂高兴过一阵子,那会正是少女小说横行的时间,她做梦都想有个疼她宠她的哥哥。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穆森和她想象中的哥哥一点都不一样,他不爱说话,性格孤僻,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次,徐思艺抱着娃娃敲他的房门,只换来一声冷冰冰的滚。
满腔热情被兜头浇灭,喜欢逐渐转变成厌恶,何况穆森又优秀得过分,无论做什么都能拔得头筹,所有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就连父母,也用失望的眼神看她:“乙乙,你看看阿森。”
她的情绪转变太快,张正军罕见地愣了一秒,很快板起脸,刚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郑琴先一步打断:“思艺,他那些话你别听,张老师只是觉得很可惜。”
“你是以全校第二的中考成绩进来的,只和穆森差了三分,是个优秀的好苗子。”
如今,这颗好苗子自己把自己从土里挖了出来,再也不愿继续生长。
郑琴叹口气,将她那几张画满乌龟的答题纸还给她:“思艺,你好好想想吧,现在高二还来得及。实在不愿意,也可以试试走艺考这条——”
话未说完,徐思艺已经夺过她手里的纸,一言不发地离开办公室。
推开门,迎面撞上一个她目前最不想看见,也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穆森侧着身站在廊边,后背抵着瓷砖,长睫微垂,稍低着头,像是在等些什么。
徐思艺直接装看不见,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擦身而过时,少年精确无误地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将她桎梏在原地。
“干嘛?”徐思艺转过头,嗤了声,“想来看我笑话就直说。”
“又被说了?”
穆森问道。他比她高一整个头,得低着头才能和她说话,徐思艺偏偏又很讨厌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
像平白无故低他一等。
“嗯嗯嗯。”徐思艺敷衍点头,话里的恶意不加掩饰,“不能替我挨骂就别来挡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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