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大记得了。
唯一有点印象的是, 孟琼舟问他喝醉没有,他伸出手比了个手势——傻了吧唧的。
除了这件犯傻的事儿, 其余却是一件都想不起来了。头也不怎么疼,想来是没喝太多。
然而看自己这一杯就倒的架势, 应该是没强吻成功。
林稚摇了摇头,想, 没关系, 总会有机会的!
他下了床,叠好被子, 穿衣洗漱,对镜咬着发绳, 给自己挽了一个半披发。
本朝成年男子除了挽髻束发,还喜欢戴幞头,林稚却不大喜欢,觉得……不好看。平日最多用发冠束一下头发,其余时间, 大多数半挽着披散下来, 就像现在这样。
孟琼舟也不怎么喜欢戴幞头。当然,他戴幞头也是很好看的。
林稚到现在都还记得对方身穿一身绯衣, 头戴展脚幞头, 端坐马上的模样, 端的是一派丰神俊朗。
他绑好头发,回身一看,只见桌案上的茶盏底下压了张笺子,上面是一行字迹端秀的字:“厨房有解酒汤,记得热了再喝。”后面照例是三个字的落款。
去厨房一看,果然有一锅解酒汤,打眼一看就知里面的食材不止一种,红枣当归桂圆生姜,舀起一勺尝尝,还有点蜂蜜的甜味儿。
尽管林稚昨晚没喝太多酒,还是乖乖地喝了一大碗。
正月初二,按照习俗要吃发糕。
林稚洗净双手,端来一盆雪晶面粉,往里面打两颗鸡蛋,再放红糖,以及发酵了的面引子。
拿筷子搅拌均匀,加了红糖的面糊变成褐色,在上方放几颗红枣作为点缀,冷水上锅蒸两次,红糖发糕就做好了。
蒸好的发糕蓬松宣软,像蛋糕一样,趁热吃一块,香甜可口,有点母亲当年做的意思。
母亲最擅长做这些发糕米糕,尤其是红糖发糕,做出来比蛋糕还好吃,蓬松又香甜。现在看来,自己确实得到点真传了。
刚吃完一块,听见有人敲门,原来是陈平来送东西——一木箱子鲜花。
林稚震惊道:“这是……给我吃的吗?”
“小郎君若要吃的话,也未尝不可。”陈平笑出来,“不过阿郎是希望小郎君以插花来打发时间。”
林稚懂了,孟琼舟这是怕他一个人在家中觉得无聊。
“阿郎处理完府上事宜,自会来陪小郎君。”陈平又道。
林稚点点头,“多谢陈管事。麻烦陈管事告诉孟郎君,我会好好处理这些花儿的。”
本朝有四大雅事,焚香点茶,挂画插花。前三个都或多或少有所了解,与鲜花有关的,除了吃,别的却是未曾涉猎过。
林稚鼓捣着那箱子花卉,蜡梅、山矾、桂花、素馨、南天竹等等,全是些色彩素雅、气味清香的花卉,且每枝茎叶上都细细去了花刺。
时值冬日,鲜花不易得,孟琼舟定是费了许多心力,才从花坊淘来了这么多新鲜花卉。
除了花卉,木箱底下还置放了各种盛花器皿,一枝瓶、青瓷瓶、银瓶、青琉璃瓶、水精瓶……
大抵喜欢做饭的人都有点收集癖好,看见这些红红绿绿的花卉花瓶,林稚心中一下子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味满足感。
孟少卿一个二十五年的单身贵族,怎么有这么多哄人的法子?
不得不说,他确实被哄得很开心,挑了个最好看的青瓷花瓶摆弄起来。
无论前世还是现世,林稚都没怎么涉及过插花相关,上手了才体会到有多讲究,每一种花材如何修剪、摆哪里,都需要仔细思考一番。
渐渐地,他得了趣味,找到了插花与做饭之间的一点共通之处。
就像“四时糕点口味不同,所搭配的饮子也有所不同”一样,素净花器搭配鲜艳花卉,如此才能美观而高雅。
孟琼舟进来时,就见他正跪坐在一张桌案前,摆弄着桌上的青瓷花瓶,周围零星撒了几朵花瓣——花好看,人更好看。
看他进来,林稚弯起眼睛,举起花瓶给他看:“好不好看?”
孟琼舟点头:“好看。”
“真的假的?”林稚道,“我第一次插花,你可不要唬我。”
孟琼舟一撩衣摆,在他对面坐下来,“我何时骗过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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