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还是害羞。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很高兴看到您平安。”
姑娘说的是蛮族语,卢栩一句听不懂,但似乎好像什么都听懂了。
他撞撞谭石头,一努嘴,“这谁?她说什么?她和我二叔什么关系?”
谭石头:“啊?”
这不是伦兰族那个不讲理的野牛苏合的宝贝妹妹吗?
卢庆似乎没认出对方,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恍然道:“阿雅?你家人好吗?”
他发音也很不准,只是堪堪叫出了个名字。
女孩笑容如春日初绽的花朵,带着天然的娇羞与可爱,和卢栩、张百户那种夸张挤出来的营业式笑容天差地别。
“他们很好,我们在这边放牧。”姑娘激动地说着,语气不自觉都加快了一点儿。
卢庆听起来更加费力了,他皱着眉听,那模样活似卢栩做英语听力题。
不知因为男女有别,还是卢庆实在不想难为自己耳朵和脑子,或者暴露他贫瘠的蛮族词汇,他礼貌地笑笑,就和叫阿雅的姑娘道别,指挥货车去了。
两个年轻老板竖着耳朵听完了八卦,听不懂蛮族语的和听得懂蛮族语的,谁也没搞明白所以然。
那姑娘噘着嘴垂头丧气地捏着手指走了,再次路过卢栩和谭石头,还是一个眼神也没给。
卢栩:“……”
谭石头:“……”
两团“空气”面面相觑,狠狠怀疑了一番自己是不是对异性毫无魅力。
装酒的车不小心轧到石头,整辆车哐当一下,卢栩顿时把美女抛到九霄云外,惊呼着“我的酒!”直奔货车而去。
谭石头也惊呼一声:“什么?酒?!哪里有酒?!”
一旁和裘虎谈完,已经旁观了一阵的张百户:“……”
既不喜欢美人,也不好奇八卦,裘虎这些兄弟都是什么奇葩?
晚上的欢迎宴设在裘虎管辖的军户营地,卢栩放眼望去,一小半都是熟人。
如今他们还生活在一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离开。
统管北境的李修将军听说他带了一整个村子过来,还亲自给他们起了名字:义山村。
知道卢栩为羊而来,谭石头特意杀了只羊,他管宰羊,剃肉,卢栩管做菜。
两人通力合作,将羊一半烤,一半煮,卢栩还点名要了几块肉,架起锅子要涮羊肉。
两波人并在一起有六百出头,一只肥羊也不够吃。
村里人出菜,卢栩出面,梁树宝和梁山宝两兄弟又跑去找伦兰族买了些野味,他们俩顺道还把伦兰族的羊还回去了,伦兰人欠军户的钱则从买野物的钱里扣掉,伦兰人保全了面子,很痛快把野味便宜卖给他们。
一场矛盾消解,回头谭石头再把钱补给被啃了苗的军户便是。
野味到了,或烤或炖,又是好几锅。
擀好的面往羊肉汤里下了一锅又一锅,到后面已经分不清乳白色的汤是羊汤还是面汤。
六百多人像吃流水席似的,村民还把自家做的咸菜、酱菜、野菜饼子等等拿出来,互相换着吃。
在他们这儿蹭吃蹭喝的张百户一筷子半碗面,呼噜噜吃到肚子里,长吁口气,骂道:“妈的,我都快半年没吃到一口白面了!给我再来一碗!”
卢栩把碗传过去,谭石头挑好面又一路传回来。
张百户又闷头干掉半碗,才舒舒服服喝起汤。
卢栩问:“饱了吗?还要吗?”
张百户摆摆手:“不了,给你吃哭了裘虎得找我打架。”
卢栩笑道:“放心吃,不够车上还有,今天让大伙儿吃饱我再卖!”
张百户来了兴致,“哎,快跟我说说你都带什么好东西了?”
卢栩:“一时也说不清楚,要不明天我摆个摊子吧,石头,你的杂货铺在哪儿?”
张百户:“他那屁大点地方哪够摆?这样,我给你找个地方,就摆在营地中间那块儿校场怎么样?那宽敞!”
卢栩:“远吗?”
张百户:“不远,就那边,看到那棵歪脖子树了吗,就那儿。”
他指了指,卢栩一下乐了,那不是裘虎和他管辖区的交界吗?听说张百户家人就住在那个村子里,他们村因为姓张的人多,就叫张家屯。
卢栩笑道:“行,没问题,明天一早就摆,张哥你帮我宣传宣传。”
张百户:“宣传啥,咱们自己人先挑,等他们买完我给你宣传,去蛮子营帐里宣传都没问题!”
他往卢栩旁边凑凑,小声嘀咕,“给老哥说说你带什么好东西了?那辆车是酒么?”
……
欢迎会散去,天都黑透了。
这边没有宵禁,晚上营地巡逻兵比白天还多,防止人偷袭,防止野兽偷猎,卢栩一会儿就能看到一队兵举着火把路过。
他、卢庆、罗纯都住在谭石头的新房子里,陈连被张百户拉去喝酒了,晚上住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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