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乐的目光锁定在了这个妇人的脖子上。
那里围着一条湛蓝色的毛绒围巾,不是她的羊毛猪差的毛,还能是什么毛?
那色彩,那光泽,那质地,没得跑了。
赵元乐的目光追随着这个妇人,这妇人有所察觉,一个眼神过来。
赵元乐也想着躲闪,与这人对视后,眨眨眼,莞尔一笑。
那妇人有些纳闷,一招手,轿子挺了下来,扶着一旁丫鬟的手走过来。
见这妇人走近,赵元乐也起身。
妇人将赵元乐上下打量,眼中很是有些不悦与警惕。
“我看你不像本地人,盯着本夫人看是什么意思?”
赵元乐笑着点头:“我确实不是本地人,刚才盯着夫人看,一是觉得夫人好看,三是觉得眼熟,三是好奇夫人脖子上这东西的来历。”
听前两点,妇人只觉得赵元乐是在拍马屁套近乎,可听到第三点,她就有点好奇了。
“我这脖子上的东西,你认识?”
那人不是说,这东西是稀罕东西,今年才出来吗,怎么随便一个外地人就认识了?
她莫不是被那厮给诓了,拿着这外地烂大街的东西,当做稀罕好东西,那她得多丢人啊。
赵元乐点头:“这东西我确实认识,这种毛,好似我老家产的,我们那是个偏远的小地方,这东西也就是一个小村子里的,不知道怎么到了外头来。”
听到这话,这妇人脸色舒缓了点。
“哦?你的意思,这东西就你们那小地方有?别的地方都没有?”
赵元乐:“是啊,而且是今年才出来的,出来没几个月呢,怎么就卖了这么远?”
妇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
她伸出自己那白嫩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脖子的毛绒。
“自然是你们村子里的人,卖给那些商人,那些商人又到处售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赵元乐面色一变。
“这不可能!”
妇人奇了怪了:“怎么这么说,你真肯定?”
赵元乐眼眶一瞬红了,掩面抽噎:“因为这是我家产出的东西,我的男人拿着这些东西,说是去别的地方卖,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我一眼就能分出这东西,我还以为…”
一听到这话头,妇人来了兴趣。
“你男人?”
赵元乐可怜兮兮的点头。
“说来话长…”
妇人:“不着急,过来,你慢慢与我说。”
此刻的妇人,内心很是激动。
没想到,这痴情女千里追认负情郎的戏码,还真让她碰见了。
两人到了包间里,妇人还点了好茶水,放低声音,让赵元乐慢慢说,不着急。
赵元乐点头,适当的露出一点哀怨,一些经历那是张口就来。
“我爹当初为了救他爹死了,于是我们两家就定了娃娃亲,我从小就知道,是要嫁给他的。”
贵妇人:“这是父母之命啊。”
描述了自己是如何无怨无悔当个贤惠人,又是怎么任打任骂后,赵元乐叹了口气。
“我这辈子,就只认了他这么一个人啊。”
贵妇人很是同情。
“唉,男人嘛…自然比不得我们女子深情。”
赵元乐说着这男人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去做了商户,她如何任劳任怨做事。
而后又编了一段自己遇猪神,得福气,成了十里八村养猪好手的事儿。
贵妇人听的津津有味。
“然后呢?你就赚钱养着他?”
赵元乐:“然后,我偶然在林间得到两头浑身是毛的猪,我男人他不想要,但是我觉得可怜,就还是收养了。
晚上做梦时候,这两头猪给我托梦,告诉了我如何养出那彩色之毛的方法,又说了它们是报恩什么的。
从此以后,我照着梦里的神猪说的,便开始学着养这彩色的猪毛,又学着纺织。
最后,耗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功夫,才弄出了这些猪毛。”
她看向贵妇人:“这毛,是不是又轻又柔软,又隔热,又会闪着光,这颜色还是天生的。
这就是沾了猪神福气的毛啊。”
贵妇人忙不迭点头:“是啊,真是这样,这比貂裘还好,比金丝羽穿着还舒服呢,原来,还有这典故。”
说完,赵元乐话锋一转,眼神幽怨。
“我男人看出来这是个好东西,便说要拿出去卖,挣了钱,就回来给家里盖三间大瓦房,给我吃大肥肉,谁知道,他这一去就不回了!”
说着,赵元乐双手捂脸,哽咽道:“我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啊,坐火车被贼人给偷了,坐船差点掉江里喂鱼,后来一个人走了几百里路,一路打听到这儿,中间遇到…还差点…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贵妇人听着气愤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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