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夜后,赵嬷嬷又特地提醒皇后,白日里妃嫔们哭诉一事,皇后向来听从她的话,便又壮着胆子与皇上说起雨露均沾之事。
这才将皇上彻底惹恼,摔门而出。
在之后的不必赵嬷嬷说,宋楚灵也全然明了。
皇上心里本就放心不下宸妃,再加上皇后今日派人去过永寿宫,他更加挂念宸妃母子,所以从坤宁宫离开后,他便会去永寿宫。
而此刻的宸妃,已经去了延晖阁。
皇上极为震怒下,亲手杀了侍卫,却没有伤及宸妃,只是下令将她禁足在永寿宫中,这便是在给她说出实情的机会。
可惜宸妃不能说。
宋楚灵神情镇定,只是开口时,声音是遮掩不住地沙哑,“将皇上生辰宴那日的事,细细说来。”
赵嬷嬷此时已经疼得蜷缩在床上,她断断续续地开口道:“灌毒一事……不、不是我做的……”
“将宸妃毒死的番木鳖,从何而来?”宋楚灵问。
赵嬷嬷摇头道:“这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在这件事之后,才知道那番木鳖还能将人毒死,要知道连王爷的药里都有那东西,我……”
赵嬷嬷说至此,忽然愣了一下,忙又道:“我没有动王爷的药,这个真的不是我!”
宋楚灵眼眸微眯,她静下心来又将事情想了一遍。
皇后虽然窝囊,受人摆布,听从郑氏一族的话,可她对李研却是不同,她可以为了李研喜爱的女子,违背娴贵妃的意愿,当着众人面将她封为凤仪女官,且还惩处了有异议的玉嫔,这足以说明,她对李研的关护与爱,甚至高于她自己。
想至此,宋楚灵倏然明白过来,无论如何,皇后绝不可能去碰李研的药,所以,当初宸妃被灌下的那些番木鳖,与李研无关,甚至应当与皇后无关。
“楚灵,不必再问,我已经知道了。”
贺白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宋楚灵抬眼看他,才发现他早已满面泪痕。
既然他说得这般笃定,宋楚灵便也不再去追问,她对他点了点头,又看向赵嬷嬷道:“那日生辰宴上,可有何人离开过,又或者来晚过?”
赵嬷嬷眉心深蹙,仔细回忆道:“那日我一直跟在皇后身侧,有许多事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宸妃的死讯是在宴席过半的时候传来的。”
“娴贵妃或是玉嫔呢,这两人可有异样?”宋楚灵道。
赵嬷嬷又想许久,最后还是摇头道:“我印象中,他们二人并未中途离开过。”
说完,赵嬷嬷又是重重地咳了一阵,整个屋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她望向宋楚灵,恳求道:“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隐瞒,求求你,放过我,哪怕是……哪怕是给我个痛快啊……”
宋楚灵没有说话,直接站起身来,甚至连她未曾看去一眼,便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赵嬷嬷还在痛苦的哀求着她,“你要言而有信啊,我将所有都告知与你了,你不能如此待我……”
宋楚灵来到门口的位置,才慢慢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轻道:“你没有资格与我讲条件,往后余生,我愿你终日悔恨。”
她话音落下,推门而出。
身后是赵嬷嬷愤恨的诅咒,然她的咒骂声并未持续多久,当她再度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时,她的喉中一阵剧痛,痛到根本无法再开口说话,身后的背疽也犹如被成千上万只虫蚁啃食。
她彻底放弃抵抗,疯了似地朝床下爬,在靠近床边的时候,整个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拼了命又爬到桌旁,又用尽全力从地上爬起,坐在了椅子上。
她颤颤巍巍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有一碗汤药,赵嬷嬷将药碗端起,却在即将入口时,蓦地停了下来。
然身上的剧痛让她只犹豫一瞬,便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屋外的窗后,看到这一切的宋楚灵,双眸缓缓合上,她吸了口气,许久后才长长地呼了出来。
“那药中有喑药,日后她便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贺白的声音在耳旁冷冷响起,宋楚灵回过身来,与他一道朝院外走去,她低道:“那首诗……”
“诗与番木鳖一事,均是贺章所为。”贺白道。
“那你有何打算?”宋楚灵脚步微顿,抬眼看向他。
贺白红着一双眼,额上青筋尤为可见,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开口道:“因果不虚,善恶有报。”
第八十章
负责看守赵嬷嬷的宫人, 是内侍省的人,连修每日都会询问赵嬷嬷的情况,贺白也隔三差五会来看她病情。
十日的隔离期限眨眼便结束, 宁清殿内再无人患上背疽, 一切又恢复从前,只是由于赵嬷嬷一直没有康复, 皇后近身又不能无人,桂嬷嬷便取代了赵嬷嬷的位置。
这段时间,宁清殿诸多事宜都是宋楚灵在忙, 她便少了和李研的见面, 有时候李研午憩醒来, 她还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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