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宋楚灵见连修不接,便直接将帕子放在桌上,直起腰背道,“东西带到,我便走了。”
“帕子绣的这般匆忙,又赶在今日来寻我,当真只是为了这个?”连修再次抬眼凝视着她,冰冷的目光中依旧含着一丝疑虑。
宋楚灵唇角浅笑,无奈道:“明日我要开始上值,若今日不来,再想抽空过来寻你,便不知会到何时。”
也不管连修信与不信,她说完便福了福身,转身朝门外走去。
原本他还觉得宋楚灵是在他面前做戏,可眼见人影即将消失眼前,当真是要离去时,连修终是忍不住将她叫住。
“等等。”
宋楚灵脚下顿住,也没回身,只是头朝后略微偏了偏,对他道:“你厌恶我无妨,那帕子却是好东西,莫要糟蹋了,也不要……”
外间狂风肆虐,怕打在窗纸上传来一阵猛烈的声响,宋楚灵的话被戛然打断,单薄的身影也被惊的瑟缩了一下,待顿了片刻,才道:“不要让我拿回去。”
她语气比之前温软不少,仔细听尾音还着几分极不明显的颤抖。
不知是因为冷的缘故,还是其他……
暴雨倾盆而落,一时间周遭全是哗啦作响的雨滴声。
望着眼前的女子,连修的眉心紧紧蹙起。
他何曾说过厌恶她。
“与这些无关。”连修垂眸将帕子收回怀中,拿起名册道:“我是要与你说一声,我会将你从宁寿宫调走。”
宋楚灵明显一愣,随后立即回身,不可置信道:“平白无故你换我走做什么?”
连修声冷道:“我既是应了要护你周全,便不能允你进宁寿宫。”
当今圣上膝下四位皇子,两位公主。
住在宁寿宫的李研,正是圣上唯一的嫡子,也是嫡长子。
他容貌与皇上生得极为相似,性格活泼又不会失礼,自幼还聪慧过人,极受帝后宠爱。
只是天不遂人愿,年幼的李研体弱多病,在四岁时高热了三天三夜,最后身落残疾,一双小腿不能下地行走,终日只能坐于轮椅出行。
帝后二人皆为痛心,也就是自这之后,皇后便开始食素,还在坤宁宫设立了一座佛堂,日日礼佛求佛祖庇佑她唯一的子嗣。
两年前李砚弱冠之时,被皇上封为晋王,也是四位皇子中第一个封王。
按照规矩,成年的王爷应当出宫开府,除非被立为太子,方可入住东宫。
然皇上却直接下令,让他入住宁寿宫,一应事务交于内侍省掌管。
内侍省最初的设立,是为了侍奉帝后宫内的事务,而后内侍省势力逐渐扩大,管辖的范围几乎要涵盖内廷,可到底明面上还是由六局负责。
皇上破例让晋王入住宁寿宫不说,又下令让内侍省掌管内务,相当于对外直接将晋王的身份抬至与帝后同等的位置上。
足以证明皇上有多么宠爱他的这位嫡长子,若不是大魏礼法不允身患残疾或是容貌破损之人入朝内,怕是皇上会直接下令让晋王入主东宫。
“我承认刘翠兰的局,你设得的确精妙绝伦。”
连修说着,从笔架上挑出一根羊毫笔,“可晋王不是刘翠兰,宁寿宫也不是能让你轻易使手段的地方,若你当真出了事,别说是我,便是父亲也护不住你。”
羊毫笔刚沾染上墨水,笔杆处便倏然多了一只娇软的小手,紧紧将笔握在掌中。
她小指隐约与连修冰冷的食指碰在了一处。
冰凉,微痒。
连修动作停住,抬眼看向宋楚灵。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宋楚灵语气十分坚定,一双眉眼从容不迫,“从入宫第一天开始,我走的每一步路,都心中清楚。”
“连修。”她又一次叫他名讳,“你知道么,我愿意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所谓的庇护,而是因为我相信你。”
羊毫笔杆上忽然一轻,那只娇软的小手垂落于腰间,在那块儿透亮的白玉上轻轻敲了两下,“我知道因为这块玉,你不会伤我,我也清楚你的确是为了我好。”
她顿了一下,水亮的眸光隐含期盼地看向连修,“所以,你也试着相信我,好么?”
眸光相撞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尖处向外蔓延,这感觉令他格外不安,可又不知为何,他却不排斥。
他望着她,莫名想起了初次见面时她跪在堂中,哭哭啼啼为自己辩白的模样,那时的她毫无心机,是个只知道踏实做事的小婢女,与此刻聪慧果敢,刚毅冷静的宋楚灵决然不同。
可不论哪一个她,都是那样的令人信服。
孰真孰假,恍惚中他似乎也寻不到答案。
可有一件事,他此时非常的清楚,算上今日,他们只见过四次,却不知到底是从哪一次或是那一刻开始,她与他眸光相视的时候,都会是他率先移开,而这一次也毫不例外……
他垂眸看着面前名册,明明上面写了许多名字,可他第一眼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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