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给他腾出来的房间倒是没按罗浮的样式装,房间里装饰简洁,白天亮堂得应星觉得有点刺眼。
被透过窗子照进来的阳光刺得皱起眉头来的应星下意识抬手遮住了眼睛,丹枫瞧见他这样,侧过身来问道:“不喜欢吗?”
“没有。”应星摇了摇头,“只是有些适应不了。”
“右边是给你准备的工作间,再往右边就是我的房间了。”丹枫自然地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当然,你前几天睡不熟的话,我可以陪着你睡。”
应星拍掉了他的胳膊,“不用了,我也不至于一个人不行的。”
丹枫轻笑了一声,应星却从他眼中瞥到了一丝关切。
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回工造司继续工作的日子就在后天,晚上白珩会过来一起喝个酒。应星坐在书桌边,阳光落在他的膝头上,他右手捏着钢笔的笔盖咯哒咯哒地转着,漫无目的地想着。
房间里确实和他曾经住的以及被囚禁的那四个月的有天壤之别,柔软的白色绒毛被子,床头还有个毛茸茸的狐狸玩具,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送的。
地毯窗帘全是白色的,质感看起来柔软而温暖,甚至连床角桌角都被包了防撞垫,如果不是丹枫带他过来,他会以为这是哪个孩子的房间。
桌子上摆了他以前用的办公用品,再见到时,应星觉得有些陌生。
像是恍如隔世。
甚至连握笔的感觉都似乎……熟悉而有些怪异。
但这感觉相当好,他在重新握着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握着他的能力、他的天赋、他额外的肢体。
应星抽了张白纸出来,在上面画出了一条直线。他的手向来稳得很,脑子又很好,画个粗略的草图时有时甚至不用测绘工具也能基本上不出错。
他想起来昨天从他们头顶飞过去的伤了一只翅膀的机巧鸟,随手在纸上画下了机巧鸟的翅膀结构,想着它那滑稽的飞行姿势应该是哪儿出了问题。
没用一会儿,应星找出来了症结所在,机巧鸟的图纸他也就瞥过几眼而已,如今这东西依旧记在脑袋里,一下笔就自然而然地全都冒了出来。
他很开心,他的知识与技能从未抛弃过他,只要它们还在他的脑子里,他就永远都不会是个“废物”。
应星想着也许吃完晚饭后可以再去那儿散散步,顺手把那只可怜的机巧鸟翅膀的毛病解决了。只希望丹枫和白珩不要喝得太醉。他一边满意地看着自己画出的翅膀一边想着,手指也抓着钢笔无意识地在一边画着。
“应星!”白珩的声音隔着老远在院子里就响了起来,应星无奈地笑笑,丹枫点了些外卖当晚饭后联系了白珩。现在外卖还没到她就已经先到了,不知道她星槎的速度今天又吓到了几个飞行士。
应星将笔搁回笔筒里,准备将这草纸也收起来,低头却见到那机巧鸟的翅膀边画了一只眯着眼睛笑的小兔子。
他知道那画的是正开心的他自己,但他还是猛地汗毛倒立,脊背发凉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他想自己那四个死去的孩子或许并没有离去,它们还在他的身边,想要借由他的肚子,再出生一次。
这个想法本身并没有让他觉得恐惧,反而是一种温馨与愧疚。而让他恐惧的是,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长在朱明,他受教于恩师怀炎将军,浸淫各类工科知识,自然不会认为这世上有鬼魂这种东西,他也从没有想过这些,连身旁人都说他理性得过了分。
直到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笃定那微笑的小兔脑袋画像是他死去的兔儿正在朝着他微笑。
应星恐惧这样的自己,恐惧脑子里出现的这违和的根本不像他的思想……就像是谁,给他植入了这个念头。
他瘫坐回椅子上,看着纸上的微笑的小兔头,几乎要呕出来。
“吃晚饭了。”丹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应星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桌前,打开房门到了院子里。
院里的石桌边,白珩正在倒酒,而丹枫在布菜。他们倒是没给他准备酒杯,而是给他倒了杯乳饮料。
“怎么这么慌张?”丹枫把卤味摆上桌子,挑了挑眉问道。
应星没有吭声。
“哼哼~肯定是想见我了呗。”白珩放下酒瓶,叉着腰得意笑道。
桌上摆的甚至只有两道素菜,还是豆制品和花生米,应星这些日子来倒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抗拒果蔬了,至少烹调过尝不出生味的吃下去没有问题。
但这两人似是做好了让他一辈子都不吃素菜的准备了。
白珩将饮料递到他旁边,坐了下来,笑眯眯地托着脸看着他说:“嗯,真不错,看起来好像又长了些肉回来了。”
应星哑然失笑,抬起手来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似乎确实长了一些肉。
“也别一下子长太多,毕竟他现在年纪大了,过上几年容易三高。”丹枫布完了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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