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老爷吹胡子瞪眼:“您还有脸提那孽子,要不是为了那个孽子,我何至于舍下老脸四处奔波。”
陆老夫人一把挥开搀扶她的嬷嬷,道:“如果不是这孽女不肯出力,华哥儿怎么会被关进大牢,好几日了,华哥儿不知在里头吃了多少苦头,偏这孽女在外头没心没肺吃香喝辣,为什么不是这孽女被关进大牢?”
陆今湘好笑呵一声,所以说啊,跟这种人交流就是浪费口水。
陆大老爷只觉匪夷所思:“都是那孽子自个做的孽,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如果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潜心求学,又怎么会摊上这么一桩事。”
“华哥儿学累了,跟知交好友出去喝两杯酒怎么了,都怪那郡王世子横行跋扈,带累我孙儿受此大难,活该他摔断腿。”
得,陆今湘听到这里听明白了,千错万错都是旁人的错,总之陆盛华是不可能有错的。
她觉得仍旧停留在这里听这个庸妇胡扯简直是脑子有坑,转过身,扬起披帛,叫上鱼柳关月,吩咐直接回府。
鱼柳关月哎一声,搀扶着她扭身就走。
陆大老爷当然不能叫她就这么走了,这么走了岂不是徒留隔阂,人与人之间感情亦有定数,消磨多了,情分就没了。
“湘姐儿,你别听你祖母的,她那是老糊涂了,我心里绝没有这么想。”
面对陆大老爷,陆今湘神情平淡,但也没有甩脸子走人,这位父亲虽然是个家族利益至上者,但整体来说,作为被他认为裹挟利益的一方,他对她还可以。
笑了笑:“父亲还是好生劝导老太太吧,我就不留在这里戳老太太肺管子了。”
这个时候,外头来人,禀报说大姑爷来府上接大姑奶奶了。
陆大老爷闻言顿住,想起小妹信里的话,说大公子已然对湘姐儿另眼相待,此时仿佛就是一个验证,不由更加捶胸顿足。
陆今湘却施施然走了,根本不给他组织语言劝服留下的机会。
身后传来陆老夫人嘶喊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弄出类似华哥儿的凄厉嚎叫,和陆大老爷恼怒斥责闭嘴的声音。
陆今湘嗤之以鼻,提起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93◎
门口遇见覃煊, 覃煊见她大踏步出来,表情略有诧异,陆今湘没说什么, 扬起笑容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后, 知晓她遭遇了什么, 覃煊怒不可揭。
他叹口气,说:“这件事,我已经跟你父亲商量过, 回头我会带他去拜访那位郡王世子, 取得郡王爷和世子的原谅。”
陆今湘捏着一团雪梨,惊诧地抬起目光。
“你是圣母做得不成?那个老泼妇差点砸到我, 你居然还想替她办事。”
“我不是替她办事, 我是为了你,那是你兄长。”
“那又如何,他可曾担负过一丝为人兄长的责任?”
陆今湘从来不觉得她是以德服人的性子, 咸鱼归咸鱼, 她又不是鲨鱼圣母鱼, 何故以德报怨左脸扇右脸。
“我知道, ”覃煊表情平静,“但在外人眼里,你与他血缘关系不可磨灭, 你可以私底下顶撞长辈, 但你不能明面上有道德污渍, 这样对你对孩子都不利。”
陆今湘撇嘴,她要做什么关旁人何事?轮得到旁人置喙?
但她不得不承认, 覃煊说得在理, 古代名声大过天, 不然何以有“举孝廉”等名声授功名的做法。
她不在乎名声,但孩子将来总要出仕嫁人。
但还是很憋屈啊。
许是看出她的难受,覃煊笑了笑,道:“放心,岳父跟我保证过,只此一次,日后你那位兄长没有机会再掀风作浪了。”
陆今湘撇撇嘴:“只要有那位好祖母在,我那位废物兄长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覃煊神情淡漠:“不会的,岳父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陆今湘不置可否。
覃煊跟她说起这场事故的缘由,双方并不是头一次冲突,早先就因争风吃醋打过一架,这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加上醉酒上头,遂一时冲动大打出手。
至于谁推的郡王世子,当时一片混乱,根本无人看清楚,不过据覃煊得到的消息,陆盛华并不算无辜,甚至应该说嫌疑非常大,因为当时他恰好就站在郡王世子旁边。
听完事情来龙去脉,陆今湘嗤之以鼻:“我就知道,那个废物掂量不出好斤两。”
覃煊倒是心情平静,同朝为官,他见识过太多世族子嗣混账不作为的事例,大舅兄这点小事儿混在其中完全不算什么。
不过想到岳家老太恶毒偏心的做法,心里难免郁愤,冷下脸,道。
“日后如无必要就不要回去了,若要回去,叫上我陪你一起。”
陆今湘颔首,她正是这么想的,那个家里实在没什么可留恋,不仁不慈的祖母,半条心的继母,满腔嫉妒的姐妹,唯一尚算得上亲人,就是不纯粹疼爱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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