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都很大了,奶奶的腰佝僂得甚至直不起来,送了叶盼南跟夏知书一堆自己做的醃渍品,帮着堆到租来的车上,大概也是另一种对夏知书的保护吧。叶盼南是非常感谢的。
直到夏知书坐上副驾驶座,藤林月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眼眶隐隐泛红,叶盼南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哭了。
他跟老夫妇道了别,刚打开驾驶座的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老人惊恐的叫声。叶盼南连忙回头看去,生怕藤林月见对好心的老夫妇做了什么。
入眼的,是一大片腥红。
叶盼南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一把锋利的雕刻刀匡噹落在铺了石板的地上,藤林月见站姿挺拔,周身围绕一层淡淡的血雾,仔细看出血处是他的颈子,好像割到了大动脉,还有鲜血正往外喷,而藤林月见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也没有失血的晕眩,就那样石像般站在原地,死死地看着夏知书的方向。
「快叫救护车!」叶盼南惨叫起来,哆嗦地摸索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但过度的惊愕让他手指抖得完全拿不住东西,手机就这样从他指尖滑开了好几次。
两个老人也是吓到完全反应不过来,跌坐在地上脸色青白,张着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三个人都眼睛都盯着藤林月见完全转不开,看着他脖子上的血继续漫流,直挺挺的身姿开始崩溃软倒……
大概活不成了……这么偏远的地方,救护车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过来……叶盼南僵直的脑子跑马灯一样回盪着这个想法,他放弃掏手机了,这个当下他连急救要打110还是119都想不起来,只能愣愣地看着藤林月见最终跌坐在地上的血泊中,上半身却依然挺拔,目光也仍定在夏知书所在的位置。
那个男人彷彿褪了色,整个人灰白灰白的,却一直固执地等待夏知书回头看自己。
突然,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报声,叶盼南几乎跳起来──没跳成功是因为他还腿软,差点摔成狗吃屎。
那对老夫妻也激动起来,身子还很硬朗的老先生衝出前门,对着远处已经看到车体形状的救护车猛挥手,老太太也在叶盼南的搀扶下跑到门外挥手。
大概只有藤林月见脸色比死了还难看,双眸充血感觉眼球都快瞪出眼眶了,发出叶盼南看到他之后第一个声音:「小蝉……」
因为受伤的关係,声音很微弱,像是用尽了剩于的生命才吐出来的两个音节,不是日文,是中文。
车子里的夏知书当然听不见,就算听见了应该也不会回应吧?叶盼南看着眼神失去光彩的男人,被衝进庭院中的救护车用最快的速度带走,离开前已经几乎失去意识了。
一直到坐上回国的飞机,叶盼南才终于缓过神开口跟夏知书说话:「没想到会有救护车过来。」
夏知书本来就很娇小,现在因为瘦,显得更小了,简直像要被淹没在层层衣物中。
他原本在看窗外,飞机刚起飞,景色一点点拉远,从棋盘变成小点最后只剩下一片云海。双颊凹陷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闻言转头看向叶盼南:「是我叫来的。」
叶盼南直觉认为是在藤林月见割喉后叫的,忍不住疑惑:「可是……救护车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我是在月见到的时候就打电话了。」夏知书回应得漫不经心,看叶盼南一脸迷惑,笑弯眼继续道:「他是来挽留我的,如果没拿刀捅我,就一定会拿刀捅自己,不管怎样先叫救护车总没错。」
这段话听得叶盼南控制不住打个寒颤,头一次理解到藤林月见就是这样的人,偏执又极端。
他本来以为藤林月见不死也半残,回台湾半年后辗转从朋友那边打听到,那傢伙恢復得很好,虽然急救过程中一度心跳停止,但最后还是抢救过来,养了两三个月就继续活蹦乱跳开始写作了。
夏知书也是从那时候起躲着藤林月见,而他曾经失联的五个月应该就是跟藤林在一起,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盼南不敢问,夏知书也从没有明说过,就继续这样深埋下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叶盼南并不赞成夏知书接下《夏虫语冰》这本书翻译的原因。他实在不敢让这两人再见到面,即便夏知书三年前搬家后新的地址连他阿姨姨丈都不知道,除了叶盼南以外,跟过去所有人的联系都断了,叶盼南还是担心藤林月见哪天会突然出现在巷子口,用那种阴冷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人。
只不过,三年确实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在翻开《夏虫语冰》之前,叶盼南其实已经几乎忘掉当年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衝击太强烈,人为了保持身心灵平衡,会自动遗忘掉一些过度惊骇的细节。
他以为藤林也该放弃了,所以先前才会看在潘寧世的面子上开口问一问夏知书的意愿,后面又被夏知书说服任由对方签下合约接下这个案子。
叶盼南现在就很后悔,真的恨不得回到半个月前去揍自己两拳。
「书里还写了什么?」这下换夏知书好奇了,他半夜翻译的那几千字虽然也有不少他与藤林月见小时候相处的回忆,但多半还是围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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