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
当诡谲的笛音再次响起。
城中那些早就被【青天正法道】门人喂下巫药陷入沉睡的“老害”,同时睁开了空洞的眼睛。
起身将身上的衣衫全都脱得一干二净。
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眼神空洞地走上街头。
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井然有序地依次登上城市最中间,一座庞大的青石祭坛。
这祭坛不知道已经经过了多少年头,又见证了多少次像今天这样的“盛宴”。
即使整天风吹日晒,石缝里依旧残留着可疑的黑红色,如果仔细去找说不定还能扣出几颗牙齿和碎骨。
吱——!
随着【金蝉神】一声高亢的鸣叫,云端之上团团围绕着祭坛就坐的八位【蛊神】同时开动。
祭坛上一道赤条条的人影,骤然塌陷,变成一张空荡荡的干瘪人皮飘落在地。
竟不知道被谁在一瞬间吃成了一副空壳。
其他人,有的骤然拔地而起,再落地时已经只剩下了半根布满牙印的髋骨;有的被拧成了麻花,吸干了最后一丝精血……
“咯吱咯吱”的咀嚼声登时响彻云霄。
蛊神们端坐云头,彻底放开了自身那无可名状的【法身】。
一条条奇形怪状的巨大肢体在云中翻涌,分食着地上的“美味佳肴”,看中哪个便抓来哪个。
它们只吃最鲜嫩,营养最丰富的部分,内脏、脑髓、骨髓……
其他散碎的肉块、残肢、血液接连向着下层掉落。
它们身边等级不一的蛊虫,则毫不嫌弃这些残羹冷炙,一拥而上将所有能吃的部分都彻底吞吃一空。
当然,许多的倒霉蛋也免不了被更上层蛊虫随手塞进嘴巴的命运。
正是蛊虫“物竞天择,赢家通吃”的完美写照。
虽然全程都没有一声属于人类的惨叫。
但正是这份看似十分有人情味的“沉默”,让人间最血腥的屠宰场也比不上此间恐怖的万分之一。
他们是自愿将自己摆上的餐盘,似乎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就是不知道,如果让哀牢蛮那些未满三十五岁的后辈看到这种惨像,会不会当场吓疯过去?
又是否还能够继续安然享受那一份“青天大治”?
人类出身的簪花娘娘看着这种惨状,脸上却笑得越来越开心:
“耗费我无数心血和多年苦功,又借鉴了些许【杀生树】带来的天外知识。
才一点点完善的‘青天大治’终于要迎来开花结果的时候。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无论是对你们来说,还是对我来说都是如此。”
“被‘青天大治’圈养驯化,实则是被我打断了精神上的手脚,阉割了不惜一切也要求生的兽性,从此只会逆来顺受。
这个世界并不是向着正确的方向发展,而是向着阻力最小的方向发展,而秘诀就是顺应人性!
一旦形成洪流,便浩浩汤汤,势不可挡!
鼠目寸光的人类死死抱住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什么也不想丢掉,最终的结果就是彻底丢掉一切。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咯咯咯……”
簪花娘娘抬头仰望高远的天际,眼神中却只有居高临下的俯视:
“堂堂【天官】空有数量和力量的优势,却从来都不擅长用脑,跟一群野猪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让我成就紫篆,领导那一群【天官】,区区九兵必定只手可灭!”
跟正在为了自由拼命奋斗的素孤云一样,这簪花娘娘分明也是八十斤的美人,七十斤的反骨。
而且她比素孤云的野心还要大,不仅仅是自己要活,还要更进一步,想方设法篡夺【天官】的宝座!
天空中,汹涌的虫潮奔流往复。
一座座主城,一场场“宴席”吃过去。
十六位【蛊神】和麾下蛊虫的气息全都越来越强,但他们距离自家老巢【鸣鹫洞天】也越来越远。
完全没有察觉到,一场被人谋划了月余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六邵中最北端的越析诏境内。
一个须发尽白,像石头一样不知道在雪地中坐了多久的老头,听到耳边越来越近的虫鸣,缓缓睁开了一双烈焰熊熊的金黄竖瞳。
对着【万象天罗】另一端低声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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