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两辆马车缓慢行驶而过,眼力不错的王刘氏认出这是隔壁涂家大哥家的车子。
王刘氏嘀咕道:“这个时辰了才回去聚,恐怕又要闹幺蛾子了!”
“媳妇,你有话敞开了说,我又不会怪你。”
“没说你。咱就这么慢腾腾的走出去,不急不急。妈,孩子给我抱着,我来抱!”
说着话,王刘氏将手里的大包小包都塞到丈夫的怀里,自己俯身去抱两位小祖宗。
刘姥姥有心搭把手,但都被女儿一次次拒绝了。
哎,这不是老了老了多话讨人嫌,怪自己的嘴哟!
小哥见自己又没了生意,垂头丧气,都没舍得让自己的屁股沾独木车。
“当家的,年年都送爹娘回村里享天伦之乐,咱什么时候能一家过个耳根清净的年?”
“爹娘念着村子里的平静生活,就想着我们老涂家能有个吃团圆饭的一天。我们一年到头的忙,就只有今天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哪能不圆了二老的心愿呐!”
“你说的好听,让你弟伺候爹娘两天就使不得了?”
身穿绫罗绸缎的妇人,就是涂草的嫂子,涂虎耳的媳妇,涂郑氏。
在这里,与胡氏一样简称为:郑氏。
郑氏的心理不平衡,也不是这两年才有,无奈丈夫不听劝,总能拿出各种理由搪塞,她也无法。
“好了,我们日子过得去,不比弟弟他们在乡下过苦日子。你忍心爹娘天天吃糠咽菜,睡冷炕?”
“又这话!”
涂虎耳这边哄得媳妇没了怨言,行驶在前边的马车里,涂虎耳的老夫老母喜笑颜开,心情畅快的盼着马车能早一点儿赶回村子。
比起外面的车水马龙,富丽繁华,老人家还是更想念乡间小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朴生活。
他们都是村里人,到了城里,也改变不了骨子里流淌着的农民血。
“太爷爷,太奶奶,你们在笑什么呀?是外面有小鸭子在玩水吗?”
稚嫩的童音,是涂虎耳儿子的独女,涂小兔。
小兔过了年,五岁整。
涂爷爷跟涂奶奶格外疼爱小辈,加上小兔又是极讨两老的欢心,模样可爱,跟粉团儿似的。
“小兔乖,外面粉尘大,脏了你的小脸就不美了。”涂奶奶笑吟吟摸着小兔的脸,不让小兔将脑袋探出到马车外。
别的是不怕的,就怕小孩子不小心受了伤,磕了碰了,回去不好跟她父母交代。
两老思乡心切,一再催促马夫赶快一些,又不忘叮嘱马夫需要稳定驾驶,切不可过于颠簸。
“就是个囚犯,也不带你们这样拿眼睛盯着看!”涂姑姑火了,沉不住气,拔脚就要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婧儿一个激灵,抬手就要挽留姑姑再坐会儿,却被婆婆拦住。
“你又多管闲事,太闲了?”胡氏小声说,甩开儿媳妇的手,气定神闲的又坐了回去。
穷婆子要走,走就是了,她还巴不得这种人赶紧离了她家,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怎知,涂姑姑也是精明人,虚晃一枪,又杀回头。
婧儿被姑姑这吃人的眼神吓得没了主意,定定的站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
不好!
姑姑肯定听见婆婆说的那番话了,脸色这么难看,不会又要爆发一场闹剧吧?
“呵,反正我今儿闲着没事,继续陪二嫂子在这儿唠嗑。”涂姑姑舔了舔发干的嘴皮子,面对婧儿善意的再次递上手边的一碗水,沉着脸接过,咕咚就是一大口。
要不是有正事儿,她才不会赖在这鬼地方受这种毒妇的鸟气!
“老妹子有话说?”胡氏横了自己小姑子一眼,心内无比得意,狂笑不止。
你也有今天!
涂姑姑本不想单枪匹马的跟胡氏斗,可大哥大嫂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见踪影,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无所谓输赢,解气就好!
胡氏正要叫婧儿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就被涂姑姑难得开口留下,还指明婧儿在旁边坐着伺候,更为周道。
一下子,姑嫂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剑拔弩张。
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哪儿够格成为两位长辈吵架的导火索?
婧儿思虑再三,说:“我去添水,去去就来。”
等她提着一壶水到了门口,听见屋里婆婆在问:“这么小的事情,劳你费心去打听了,多此一举。”
“不管怎么说,我是音儿的姑姑,她在外坏了名声嫁不出去,没被浸猪笼,实属上天保佑!”
“没你在这儿教坏她,她能做这样的傻事?”胡氏直接将脏水泼到自己小姑子的身上,坏她女儿的名声,说她女儿的坏话,那这人也甭想有好名声,听好话。
涂姑姑的脸一下子就绿了,气得上下嘴唇都在颤抖,怒火中烧的捏着个空碗。
这毒妇……竟敢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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