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整天闷不吭声也不辩解,事情倒是做得好,也不缺吃喝,听说还攒了不少钱,说是留着娶媳妇,可是却从来无用处。
这还是第一次有媒婆上门说亲,对方也满心满意的愿意。
周石君很是不爽,“奚容还是个男人,硬邦邦的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往后还要你养了。”
良久,才听见周锋郎答话。
“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二郎,你去念书。”
周石君气冲冲的进了屋。
周锋郎处理好了老虎皮子,便打扫起了屋子。
他是个手脚麻利的男人,屋子里是整整齐齐的,弟弟周石君是个读书人,成日读书的,作为哥哥,家里一切农活都是他做。
周家的农舍修的还算宽大,一共有六间,整个是坐北朝南的好方向,中间是个堂屋,平日里供神或者吃饭就在这儿,两兄弟一左一右分两间房,后边是厨房,再往后是柴房和澡堂,远离正舍有间畜茅草房,连不远处的茅房也修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这农舍放在村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给周家二郎说亲的媒人就差踏破门栏了,连县里都要小姐愿意嫁给他。
但是大郎,这是头一回。
家里的院子圈得也宽,就是光秃秃的,老想着种个什么果子树,一直没有碰见。
如今要成婚了,便把院子也清扫干净。
连门窗的灰尘都擦拭了一遍,瞧着焕然一新,一尘不染。
哪里都是摆放清楚,就算是没有富贵摆件也住得舒舒服服,周家的农舍在村里的边缘,旁边还是一大片竹林,动起风来沙沙地响,像风在说话似的。
周锋郎从柜子的夹层里拿出三两碎银,去镇上买了大张红布、棉花被子、五斤糖、十斤猪肉,花生桂圆加上五六个大柚子,还买了两匹上好的布。
两个担子往肩上一挑一看就是要办喜事。
杀猪的王宁生得高高大大的,平日里和周锋郎多有交集,收了他不少猎物贩卖,见他买了十斤肉,还多砍了一斤送给他。
“办喜事?”
“嗯,成婚。”
王宁惊讶道:“成婚?哪家姑娘?”
“奚容。”
周锋郎低头仔仔细细的将肉包好,听见王宁惊讶道:“怎么是他?”
奚容的名声几个村、镇上都有听过,总之是不太好。
他父亲是个员外,但是母亲只是个小妾,是从烟花柳巷挺着大肚子才进了奚家的门,那女人好生厉害,奚员外家一众小妾都不是她的对手,连当家主母都被压制,儿子养得娇滴滴的,跟个姑娘似的,十二岁就有人上门说亲。
全是男人。
这边的风俗是男人和男人都不成问题,但是属于二流,有钱人家都会娶女人,男人只能是妾室中的一名。
但条件不太好的,嫁娶也有男人是正室。
奚容的母亲护犊子似的把那些说亲的人都赶跑了,可架不住身子弱,没几年就病逝了。
而后没有人挡住,奚员外自己的儿子常常被男人求娶,面子上很过意不去,可偏偏儿子也喜欢男人,为了眼不见为净,便挑了个有钱老爷让他嫁了。
没想到才说好了亲,人就死了。
往后一二三任未婚夫全部都死翘翘,还有名都拜堂了,那新郎官在堂上当场暴毙。
不知是什么命数,没几个月奚员外也去世了。
家里一众小妾和主母都是奚容母亲的老对手,对人恨得牙痒痒的,三天两天蹉跎,快把人逼疯了。
但那人听说可不是省油的灯。
时常勾三搭四,常听男人谈论起他的名字。
这样的人王宁一听就皱眉头。
王宁是子承父业,从小干着杀猪的行当,要说家产,可能攒了好几十两银子。
人也是生得一表人才,高高大大的一身精壮的皮肉,拿刀时跟个驰骋沙场的将军似的,那肌理和手脚让他当屠夫可是真是大材小用了。
平日里年轻的寡妇会故意来他这儿买肉,生意可叫一个好。
不说别的,说亲的媒人总是络绎不绝的。
他和周锋郎交好,因此才这样问的。
如果是他,怎么着也不会要奚容这样的人。
但周锋郎没有答话,买了东西就原路回去了。
还包了二钱银子给媒婆,甚至用红布仔仔细细包了一两银子,让媒婆递给奚家。
媒婆使劲儿夸他。
“大郎如此厚道,奚家小媳妇可算是福气大了!”
媒婆高高兴兴,办事也妥当,礼钱给了奚家,连忙张罗起了婚事。
虽然事情匆匆,看起来也是草率,连宾客都没有,但是样样礼节都是有的。
东西是少了点、简陋了些,但是在村里算是办得顶好了。
第二日黄昏已经把新人迎娶进了门。
人是从轿子上下来的,几个喜娘喜气洋洋的唱着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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