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话要交代,但不能让老沈听见的。
姜迎灯懂事点头:“你想要说什么呀?”
他个子高她许多,姜迎灯站在路牙,都要昂首才能看清他的脸。
梁净词不太会表现出过分的疲惫。
即便工作完一天,还要来参加这种他本可以脱身的局,专程为她跑一趟,也要护送人安全抵达校园。
他的眼睛不会有空乏失意、无神无光的时刻,总是凛然理性,镇定且临危不乱。
那点酒气,也在返程的路上被消解掉了。
姜迎灯没有长久跟他对视的勇气,瞧了两眼,视线便稍稍下落,停在他喉结的棱角与下颌的青光。
梁净词手插兜里,姿态略微松弛,漫声开口说:“我不反对你找兼职,不过还是那个意思,不必把物质看得太重,你想要的东西,今后都会有。五百块一天的工作,喜欢就能买得起的裙子,这些离你并不遥远,将来都是唾手可得,但是你的青春只有一次,尽可能去做一些比赚钱更有意义的事。”
头顶的路灯投射着温暖的橘色灯光,他的影子叠在她的身上,慢条斯理讲这些道理,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压迫。
他姿态和煦,温声细语。
“把书念好,不急一时。”
姜迎灯微微不解:“怎么好好的又说这个呢?”
梁净词想了想,说:“你今儿也见到顾淙了,你觉得他做什么工作的?”
她说:“大老板吧。”
“开影视公司,还有个副业,给他们那个圈里的人介绍电影学院的小姑娘。”
姜迎灯微讶,稍作理解:“权色交易?”
梁净词说:“你以为你离这些人很遥远,可是今天你也跟他坐在一块儿吃饭、唱歌了,是不是?”
她听懂了一点:“你是怕我被金钱利诱啊?”
他不答,只平静地说道:“信念和原则很重要。”
姜迎灯坚定地摇头:“我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该讲的话还是要讲。”梁净词敛眸望着她,低语道,“不要让自己受伤害。”
姜迎灯点一点头:“嗯。”
她想起顾淙的样貌,本来还觉得有几分姿色,又因为他这番话对这人印象打了折扣,想起梁净词刚才说“那个圈里”,她突然问:“你呢?”
梁净词:“我什么?”
“你……也是他的目标客户吗?”
他闻言,失笑一声,轻轻摇着头和她解释:“第一,我是正经人。第二,组织不允许。第三,我不缺。”
姜迎灯也配合地笑了一笑,心里又为他最后三个字涌上酸水,她莫名担心地问:“那他会不会找到我这儿来啊?”
“不会。”梁净词不假思索说,“你有我。”
让人酸涩,也让人安心。他的只言片语,都能在她心底翻起滔天的浪。
姜迎灯又说:“对了,我觉得那个妙妙好像不太喜欢我。”
“妙妙?”梁净词想了想顾家那个小祖宗,不以为意地说,“小孩子,性子娇,没针对你。”
姜迎灯说:“可是我还有点慌的,她要是跟我发脾气怎么办?我完全不懂怎么哄小孩。”
他只是说:“她不敢造次。”
姜迎灯问:“是因为我有你?”
梁净词很从容地点头:“当然。”
姜迎灯望着他,笑得腼腆。水塘被风吹皱,荡漾着一圈一圈波纹,折射出他们的影子,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
发梢被风吹得荡在颈间,痒兮兮。姜迎灯缩了缩脖子:“那我走啦。”
梁净词颔首说:“早点休息。”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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