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声,小声提醒:“这是我的屋子。”
裴晏漫不经心嗯了声,挑眉望向沈鸾,他面不改色:“……所以呢?”
沈鸾义正严辞:“所以你不该在这里,若是我姨母瞧见……”
“乔鸿渊不是在阮夫人院中留宿?”
“姨夫自然在我姨母院中,他又没旁的妾室。”沈鸾脱口而出,反驳。
裴晏淡声:“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在此处?”他勾唇,往沈鸾的方向倾身,“或者,卿卿想去我房里?”
十指交叉,裴晏声音轻轻,“卿卿可知,今晚给我送的药……加了何物?”
沈鸾目光懵懂。
裴晏哑声一笑,偏头在她耳边道出二字:“鹿血。”
夏日渐长, 卯时未到,院落见天的亮。
蝉声恼人,茯苓和绿萼垂手站在廊檐下, 一身藕粉色素裙,好生吩咐小丫鬟将院子的蝉赶了出去。
茯苓仰头望天, 院落树影婆娑, 遮天蔽日,虽是凉爽了些, 然这蝉声, 却实在聒噪得紧。
“姑娘觉浅,你们都给我轻点声。”绿萼压低声音训斥,“吵着姑娘, 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小丫鬟不敢大意,赶忙福身应了声是。
湘妃竹帘半卷,轻悬在游廊两侧。
刚站没一会, 遥遥见阮芸带着侍女,从月洞门走来。满头珠翠, 身上还怀着身子, 阮芸走得极慢,瞧见茯苓和绿萼在廊檐下守着小丫鬟赶蝉, 二人通身的气派,半点也不输给小家小户的大小姐。
阮芸摇摇头,总归是宫里出来的,教养是一等一的好, 对沈鸾更是没话说, 护主得很。
“阮夫人。”
茯苓和绿萼齐齐福身,朝阮芸行礼。
阮芸捏着丝帕, 掩唇轻咳一两声,她抬眸望向沈鸾的寝屋。
槅木扇门紧紧闭合,偶有日光悄无声息停留在上处。
阮芸放轻了声音:“姑娘还没起?”
茯苓点头:“许是昨夜睡晚了。”
阮芸夜里早早睡下,今儿晨间起来,才知裴晏夜里伤口又渗血,喊人送了热水进屋。
她低声:“陛下的伤……如何了?”
茯苓摇摇头:“陛下不让奴婢进身,想来应是没大碍的,大抵是这天热,那伤口捂着不适,所以才叫人端水进去。”
裴晏刚卧病在榻那会,阮芸也在外间远远瞧了一眼。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裴晏屋里端出,那箭矢还淬了毒,洪太医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将箭矢取出。
一想到那箭本是冲着沈鸾而去,阮芸差点两眼一抹黑,直直晕过去。
她费了这么多年心思才寻着姐姐的孩子,若是沈鸾有个三长两短,来日到了地下,她何来的颜面去见姐姐。
思及此,阮芸对裴晏的关心又多了几分真挚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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