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你这个老婆子!”
“滚滚滚,说起来,我觉得屠户家的小女孩不错,眉清目秀的,神女应会喜欢的。”
“难说,也有可能是客栈住的那位,你们见过那位真容吗?我远远瞧过一眼,那才是真真仙女下凡。”
薄雾浓云,隔着一条街,沈鸾坐在妆台前,昨夜睡得不安稳,总觉得今日有事发生。
沈鸾早早起身,唤绿萼进屋为自己梳妆。
忽见门口多出一个黑影,王二丫背着双手,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沈鸾弯弯眉眼:“进来罢。”
她只当王二丫是来寻吃的,叫人端来好几个十锦攒盒:“吃罢,若喜欢,我再叫他们送来。”
王二丫一改往日对吃食的忠诚,抿唇摇摇头不语在,只盯着铜镜中的沈鸾瞧。
簪花别柳,满头珠翠,是她以前闻所未闻、从未见过的。
透过铜镜瞧见那一双大眼珠子,沈鸾莞尔:“是不喜欢吃吗?”
王二丫摇摇头,一双小手紧紧捏着衣角,她吸吸鼻子,小姑娘终究藏不住事。
犹豫许久,终还是将自己拿沈鸾的耳坠子换了金锞子一事告知。
“我想换回来,可是他不愿意。”王二丫眉眼低垂,垂头丧气,“都jsg是我不好。”
她本想着,换了金锞子,她和王大夫的日子会好过些,可以顿顿吃得上肉。
不过是一对无关紧要的耳坠,沈鸾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你若喜欢,我再送你便是。”
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只别再给那人就是。”
王二丫疯狂摇头:“再不会了。”
她不肯接沈鸾递来的妆匣,只瞅着沈鸾道,“沈姐姐今夜可以多带我一人吗?我保证不乱跑,就跟着姐姐走。”
王二丫垂着眼睛,“我师父今夜要出城去给人看病,若只剩我一人,他定不会允的。”
有约一言,不过是昨日搪塞裴晏的话语。
不想王二丫竟当了真。
沈鸾笑着点头,应允:“自然是可以的,我……”
话犹未了,青丝忽的被绿萼一拽。
沈鸾小小惊呼一声。
绿萼忙忙伏跪在地:“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奴婢……”
绿萼目光低垂,欲言又止,闪躲的眼神暴露出她心神的不宁。
王二丫识趣告退。
茯苓也叫沈鸾打发出去。
她高高坐在太师椅上,窗前的日光晃晃悠悠,抖落一地的明媚。
背着光,沈鸾缓缓起身,鬓间的金镶玉步摇映着光亮,流光溢彩。
她轻声:“说罢,你今日是怎么了?”
她甚少见绿萼这般,慌里慌张,心不在焉。
晨间伺候沈鸾漱盥,绿萼失手打翻了两个杯子,如今又是这般战战兢兢……
沈鸾垂眸望她:“……可是出了何事?”
绿萼跌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板上,嗓音带上哭腔:“郡主,奴婢对不住您。”
……
双螺髻顺着台阶往下,王二丫手中捧着一个漆木攒盒,眼睛笑成弓月。
火急火燎冲至师父屋里,王二丫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师父夜里自己要随沈鸾去看神女游行,她跑得极快,迎面险些撞上槅扇木门。
“师父师父,我今夜可以随沈姐姐……”
一语未了,王二丫忽的顿在原地,一双眼睛直溜溜转动,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深怕扰了窗下双眼紧闭的裴晏。
王伯怒瞪王二丫一眼,他手边摆着一个沐盆,那里面澄澈透明的温水早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盆血水。
瘆人可怖。
伤口还未痊愈,裴晏换下的纱布也是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王二丫悬着一颗心,语出惊人:“师父,他会……死吗?”
王伯狠瞪王二丫一眼:“别乱说。”
话虽如此,然看着那沾了血的纱布,王伯也并非胸有成竹。
裴晏那伤口就在要害附近,若是要好全,兴许还得有个十天半个月,且不可再用力,否则定会留下后患。
他低声叹口气,转而望向自己的小徒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小孩子忘性大,王二丫当即收回落在裴晏脸上的目光,笑盈盈道:“师父,我今夜可以出门吗,沈姐姐答应和我一起出去。”
窗下的裴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
余晖未烬。
天还未全黑,绿萼心惊胆战,时不时踮脚,悄悄往楼下望。
那扮作“沈鸾”的侍女早就乘上马车,挽着茯苓的手翩跹而去。
长长的帏帽挡住了一整张脸,若非知晓内幕之人,定然不会有所怀疑。
客栈门口似乎还有王二丫的笑声残留。
青纱帐幔低垂,烛光影影绰绰,摇曳多姿。
沈鸾轻执一红柄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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