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镇的女子人人以被神女挑中为荣,每逢十五神女游行,镇上总会少一个女子。
无人知晓女子的去处,也无人知晓那女子是如何消失的。
掌柜一双眼睛笑弯:“神女的事,我们凡人怎么可能知晓?且能被神女看上,那是祖上积德,多少世修来的福分。”
茯苓和绿萼目瞪口呆,两人齐齐哑声。
茯苓心直口快:“那你就不担心你家囡囡吗,万一那神女……”
话犹未了,掌柜当即沉下脸,先前的温顺可亲瞬间消失殆尽。
她冷声:“大胆,你是什么人,怎可随意亵渎神女!”
话落,也不再热情款待,扬声欲赶沈鸾一行人出门。
“掌柜莫气。”绿萼弯唇,上前说好话,“我这妹妹最是嘴笨,你莫和她计较。”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他们一行人人生地不熟。
绿萼笑笑,将怀里一两银子塞在掌柜手心,“她是好奇,怎么才会被神女挑中,并无冒犯神女之意,你莫往心里去。”
掌柜闻言,冷若冰霜的一张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轻哼,不动声色将银子塞入袖中。
“我们囡囡人美心善,方得神女的青睐,这位姑娘……”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
马车缓缓在小道上驰行。
茯苓不甘心,怒不可遏:“她适才那是什么眼神,是说神女定不会看上我吗?明明这事处处透露着怪异,是他们叫神女迷了眼……”
“茯苓。”沈鸾倚在车壁,忽的睁开眼,冷声。
茯苓自知失言,后知后觉自己所在不是京城,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子。
她的无心之语,兴许会为沈鸾招来祸端。
茯苓低垂眉眼,怏怏:“是奴婢失言。”
话音甫落,茯苓仍心怀好奇:“郡主,你信刚刚那掌柜所说吗?”
红木柄绿缎彩绣博古纹团扇半遮脸,挡住窗外的盈盈日光。
沈鸾轻轻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神女,无非是人为罢了。
茯苓抚掌一笑:“郡主果真和奴婢想的一样。”她愁眉苦脸,“只是不知,那些女子究竟被带往何处,还有掌柜说的神女游行……”
“再有三日就是十五,你若好奇,可以上街看看。”沈鸾轻声细语。
至于那些女子是如何悄无声息消失在镇上。
沈鸾眸色渐沉。
绿缎彩绣团扇挡住了半边光影。
她和沈氏这回出行,只带了数名家丁,自然不能轻易和人起冲突,免得打草惊蛇。
待书信一番,求得京中父亲相助,方是正理。
马车缓缓在客栈前停下。
沈鸾扶着茯苓的手慢慢下了马车,忽见王大夫灰头灰脸自客栈后跑来,他怀里还抓着草药。
遥遥朝沈鸾行礼,转身又登上楼,满头大汗。
沈鸾一惊,还当是沈氏身子抱恙。
侍女上前,笑盈盈出声解释:“主子放宽心,夫人身子无事。”
沈氏忧心沈鸾身子出了差子,越性接来王伯在客栈住下。
若这几日沈鸾有何不适,也不必翻山越岭去寻人来,方便些。
侍女温声:“这姓王的大夫家中简单,只一个小徒弟,还有一名伤患。那人身负重伤,行走不便,夫人怜惜,也叫一起住在客栈了。”
时逢正午, 春日莺啼,一枝红杏俏生生悬挂在枝头。
沈鸾轻倚在楹窗下,明媚春光落在她眉眼, 日光跃动在她眼角,泛点温柔。
一窗之隔, 是喧嚣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刚蒸熟的包子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引人垂涎欲滴,小贩沿街叫卖, 还有顽童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绿萼双手捧着漆木茶盘上楼, 忽见沈鸾门口蹲着一个小黑影。
她乍然一惊。
客栈人来人往,人多眼杂。
绿萼刻意放轻了脚步声,待欲走近一看究竟。
那影子紧贴着槅扇木门, 一双耳朵高高竖起,忽的察觉到身后黑影覆上。
王二丫吓得惊恐转身,拔腿准备溜之大吉。
绿萼眼疾手快提溜住小姑娘的领口, 她双眼瞪圆,语速飞快:“……我认得你, 你是王大夫身边那小徒弟。”
不过是个小孩, 绿萼未曾多想,只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二丫的屋子在楼下, 绿萼清清嗓子,欲赶人走,“下楼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
推搡间, 倏然听见屋内悠悠传来沈鸾一声:“……是谁在外面?”
红柄彩绣盘金团扇半遮脸, 沈鸾一身石榴红暗花妆花缎并蒂莲纹春衫,她嗓音慵懒, 透着午歇后的舒适散漫。
一双潋滟秋眸轻抬,沈鸾懒洋洋的,话犹未了,忽见紫檀木插屏后转过一人。
为首的是绿萼,身后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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