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叫那灯笼晃花了眼。
他摆摆手:“夜已深,你先随你母妃回去。”
裴仪仰首,似不可置信,她瞪眼眼珠:“……父皇?”
皇帝不为所动,只道:“回去罢,今夜你也累了。”
裴仪虽心有不甘,然皇帝之命,她不敢不从。
心系沈鸾,不时回头望向沈鸾寝殿。
可惜紫檀木插屏挡着,除了宫人走动影影绰绰的身影,裴仪什么也看不见。
她皱眉,总觉得事有蹊跷。
自家主子死而复生,最欢喜的莫过于紫苏,她眼睛都哭得红肿,一面走一面抹泪。
“公主,你吓死我了。”紫苏啜泣,“先前他们都说躺在那的人是你……”
裴仪睨她一眼:“你不信?”
紫苏摇摇头:“公主再怎样,也不可能推郡主的。”
若非当时她被礼花迷了眼,也不会叫那驾娘钻了空子,她一口咬定是裴仪推的沈鸾。
紫苏攥紧双拳,咬牙切齿:“日后奴婢再也不看礼花了,看公主一人就好。”
裴仪笑笑,摇头:“那驾娘如今在何处?”
紫苏收敛脸上表情,正色道:“人被大理寺提走了。”
裴仪好奇:“那人……真的同我长得一模一样?”
紫苏重重点头:“确实,她声音也同公主一样,若非如此,上船的时候,奴婢也不会认不出来。还有她衣衫上的熏香,也同公主的一致。”
紫苏凝眉,她和裴仪朝夕相处,对裴仪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再熟悉不过。
对方既能瞒天过海,定是在裴仪身边潜伏极久。
紫苏双眉紧拢:“公主,你说这人会是我们宫里人?”
若是日日夜夜藏在暗处盯着裴仪,倒也有可能叫她学了个十成十。
裴仪点头表示赞许:“也许罢。”
她往后望,夜色茫茫,唯有蓬莱殿灯火通明,裴仪轻声:“此事牵扯到沈鸾,父皇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等着便是。”
……
雪簌簌下了一周,今日终于见晴。
紫苏搀扶着裴仪,缓慢踏入蓬莱殿。
银装素裹,四下无人,兴许是宫殿主子还缠绵病榻,蓬莱殿至今愁云惨淡。
宫人小心翼翼,垂手侍立在门口,深怕在此时做错事,触了皇帝的霉头。
猩红毡帘掀开,入目是紫檀木插屏,殿中香烟缭绕,沁人心脾。
茯苓满脸倦色,见是裴仪,忙忙福身请安,又伸手接过紫苏递去的斗篷。
裴仪抬眸望沈鸾寝殿望,压低声:“她还未醒?”
茯苓垂眸,低低道了声是。
那日虽叫裴晏看见,碰巧捡回沈鸾一条命。
然何时醒来,太医也不知。
茯苓轻声细语:“洪太医晨间来过了,说是郡主的脉象平稳了些。”
裴仪笑着点头:“这倒也算得上好事了。”
茯苓莞尔:“正是,夫人也是这般说的。”
“……夫人?”裴仪往里望去,“沈夫人今日也进宫了?”
一语未了,忽见寝殿缓缓走出一妇人,只短短几日功夫,沈氏又沧桑不少,她眼角的泪珠尚在。
见是裴仪,忙不迭抬手,拿丝帕抹泪:“叫公主笑话了。”
裴仪摇头:“夫人多虑了。”
沈氏福身,又请着裴仪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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