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笑而不语。
堤娅目光淡淡:“我不喜欢她,你让安奴亚……”
“堤娅。”二王子忽的出声,“别做蠢事。”
他俯身凑至堤娅耳边,警告,“这里不是天竺。”
在天竺,堤娅自诩是最漂亮的女子。
因为比她漂亮的,都叫她活活打死了。所以天竺好看的女子,宁愿划伤自己一张脸,也不愿得罪堤娅,丢了性命。
天竺王子公主来朝,自然需要人招待。
天未亮,裴仪风风火火奔至蓬莱殿。
沈鸾仍在榻上,一头青丝缱绻,松散披落在肩上。青纱帐幔低垂,隐约可见锦衾下的一双纤纤素手。
茯苓和绿萼着急福身:“公主,郡主还未起身。”
裴仪火急火燎:“都什么时辰了,沈鸾居然还在睡?”
绿萼哭笑不得:“昨夜郡主歇得晚。”
“那也不成,今日可是我……”
“裴仪,你若再吵我半个字,我就叫人将你丢出去。”
倏地,青纱帐幔后响起慵懒一声。
裴仪立刻噤声,转身回头望。
却见青纱帐幔后缓缓伸出一只手。
帐幔掀开,露出沈鸾未施粉黛的一张脸。
秋眸轻抬,水波潋滟,宛若墨画的柳眉轻轻蹙着。
沈鸾愤愤剜人一眼,倏然收回目光,任由茯苓和绿萼一左一右,伺候自己盥漱。
数十名宫人燕翅般站在两旁,双手捧着拂尘漱盂等物。
片刻,绿萼又端来妆匣,为沈鸾梳妆。
铜镜前的女子面若春杏,唇点绛色,沈鸾着一件月白绫袄,腰间系杨妃色盘锦镶花棉裙长裙。
透过铜镜看太师椅上的裴仪一眼,沈鸾轻笑出声:“看傻了,都不会说话了?”
裴仪好似方回神。
她气愤:“不是你叫我不能讲话的?”
“我说你就听。”沈鸾笑睨她一眼,“往日也不见你听我的话。”
裴仪:“今时不同往日,今日我有求于你,自然听你的话。”
一语未了,又急急起身,行至沈鸾身前:“你瞧瞧我这身,可还好?会不会太素了,比那天竺公主如何?”
裴仪今日负责招待堤娅,自然不能落她下风。
她皱眉:“也不知道那天竺公主怎么了,偏偏点名要我去。我又不懂天竺语,她若是说我坏话,我都不知道。”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特特央求沈鸾陪同自己。
沈鸾笑看她:“你就不怕我和她一起说你坏话?”
从未想过的思路,裴仪目瞪口呆,脱口而出:“不可以!”
她语无伦次,“你是我的,不对,你和我是一起的,怎可背信弃义……”
沈鸾笑笑不语。
裴仪震惊:“沈鸾,你不可以偷偷和她说话,不能讲我听不懂的话。”
沈鸾梳妆完毕,裴仪仍不放心,一路追上沈鸾车舆,和沈鸾共乘一辆八宝华盖香车:“你在听我说话吗,沈鸾!沈鸾!”
裴仪喋喋jsg不休。
沈鸾无奈捂耳:“听到了听到了。”
裴仪不信:“我要你发誓。”
沈鸾瞪她一眼:“我若是想讲你坏话,定当着你的面光明正大的说,绝不偷偷摸摸。”
裴仪长舒口气:“这还差不多……”眼睛一转,裴仪后知后觉,“不对,你果然还是想说我的坏话。”
沈鸾闭目假寐。
一路吵吵嚷嚷,终到了堤娅公主下榻的驿站。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朔风凛凛,寒气逼人。
堤娅立在驿站前,青纱覆面,遍身宝石环佩,她笑盈盈,好似感觉不到半点寒意:“堤娅见过三公主,见过长安郡主。”
沈鸾颔首,视线往上抬,忽的顿住。
堤娅身边站着的,是裴晏。
裴晏一身月白色圆领窄袖宝相花纹长袍,眉眼淡然,也只有在沈鸾看过去时,他才缓缓抬眸。
那双如墨眸子深不见底,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四目相对。
沈鸾皱眉,若早知裴晏也在,她定然不会应下裴仪的邀约。
她转而望向裴仪:“不若我们……”
“堤娅公主听闻今日京中有冰嬉之乐。”
裴晏一句话,当即否定了沈鸾欲找裴衡一起的想法。
她恼怒瞪向裴晏。
裴晏面色依旧从容淡定,好似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一样。
堤娅双手合掌,笑弯一双眼睛:“天竺也有冰嬉,只是不知同京城是否一样。”
年年冬季,世家公子及小娘子都会在湖面上行冰嬉之乐。
其中以“抢等”最受世家贵族喜爱。
参与者脚着冰刀,以鸣爆声为令,彩旗所在处为终点,先到者为赢家。
若有擅长冰嬉者,亦会踩着乐声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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