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地下一层和二层都是停车场, 余风的车停在地下二层,这一层停的大多都是公司高管的车, 车少人也少。
“晚上吃什么?”余风问谢安屿。
“去超市买点菜在家做?”
余风点点头:“行, 今天我做。”
“你会做饭啊?”
“嗯。”余风挺不谦虚地说,“做得还很好吃。”
谢安屿笑了一声。
“周祎叫我们明天晚上去他家吃火锅,去吗?”余风转头看着谢安屿, “带上乐来一起。”
“明天晚上我没时间,我姑姑让我去她家吃饭, 之前就喊了的。”
“你姑姑?”
“嗯,她也在北城。”
就余风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余风对谢安屿这位姑姑的印象不太好:“她知道你前段时间没地方住吗?”
“其实我刚来北城的时候一直是在我姑姑家住的, 后来搬出来了。”
“为什么搬出来?”
“光是操持他们一大家子人她就很辛苦了,我不想变成她额外的负担。”
余风了然,知道了真实情况后对谢安屿姑姑的成见也转瞬消散了。
谢安屿又说:“而且帮我也不是她的本分。”
余风看了他一眼。
“我妈以前跟我说过, 我姑姑是我们家文化学历最高的人, 她走出了我们那个小岛,在外面念了大学,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还小,当时只觉得我姑姑好厉害,其他的也不懂。”
谢安屿目视前方, 语速平缓地继续道:“后来来了北城看到我姑姑,我才发现她好像只是从一个小岛去到了另一个小岛,她是吴梦吴洁的妈妈, 是我姑父的老婆,她没有因为见过更广阔的世界活得更自在轻松一点。”
余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谢安屿, 谢安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微微垂目, 他是很真切地在为他姑姑的前半生感到惋惜。
谢安屿是个寡言的人,也是个想得很多的人。但他不为自己想,他总在为别人想。
“她是被自己的社会身份束缚住了。”余风说,“如果她听到你说的这些,应该会很高兴有一个人能真正站在她的立场理解她。”
时代进步是很快,但传统社会对于女性的规训一直延续至今,裹挟着她们担任妻子、母亲的角色,让她们误认为追求自我是一件脱轨的、离经叛道的事,一旦生活的重心偏向自身,连她们本人都会下意识觉得自己成了“自私”“不负责任”的人。
谢安屿转过头来看向余风,忽然有些动容。他很少会跟人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心里话,但余风是真的懂他,也懂他描述的他姑姑的处境。
谢安屿嗯了一声:“我感觉她只是很短暂地当了一段时间的谢丽。”
“她已经被附加了很多社会身份,不应该再是谢安屿的姑姑。”余风替谢安屿说了他想说的话。
谢安屿忽然笑了:“每次跟你说话,我就觉得多念书真的挺重要的。”
“每次跟你说话,我都觉得天使降临人间了。”余风找到自己的车子,拿车钥匙解了锁,继续说,“我念的书没你想的那么多,在遇到你之前,我也就是个脑袋空空的没什么用的人。”
没有思想,没有喜乐,只有麻木和无边无际的孤独。
风是没有方向的,除非它向岛而行。
话音刚落,电梯口方向传来错落的脚步声,俩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汤澍和艾琳一道走了过来,她们没注意到这边还有人,汤澍搂着艾琳的肩,旁若无人地侧过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谢安屿吃了一惊。
不仅是因为看到俩女的亲嘴,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俩女的他都认识,一个是《char》主编,一个今早在摄影棚遇到的模特。
余风下意识转头看了谢安屿一眼,谢安屿脸上的震惊藏都藏不住,看样子像是被吓到了。
余风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语气随意地说:“别看了,再看一会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还得给你捡。”
谢安屿回过了神,看了眼余风。
余风扶着车门把手,头往车里偏了偏:“上车吧少爷。”
谢安屿上一秒还大惊失色,下一秒就绷不住笑了。
他坐进了车里,抬头看着车外的余风,低声说:“谁家少爷肚子里还装搅拌机。”
余风差点笑出声,谢安屿平时看着闷声不响的,说话逗起来的时候真能把人笑疯。这种一本正经的搞笑杀伤力往往更大。
余风笑着把车门关上,那边的汤澍和艾琳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也注意到了余风脸上难得一见的灿烂笑意。
“我还没到三十就眼花了吗。”汤澍笑着走过来,“还是我认错人了?这是余风余老师吗?”
艾琳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谢安屿,看着余风说:“今天你在公司够高调的,又是把人带去摄影棚,又是跟人一起吃午饭,现在还带着小朋友一起下班,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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