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再抬头的时候,那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已经不见了。
北城的温度比海通低,谢安屿一出地铁就打了个喷嚏。这里不仅温度低,连人都比海通多多了。这个点刚好是晚高峰,谢安屿出站的时候差点挤成肉饼。
谢丽那通电话让谢安屿社死了半分钟,他姑担心他不知道怎么乘地铁,他告诉他姑是一个跟他同站下的女生帮他刷的卡,他给人家付了现金。
他姑姑夸他社交能力不错,他不好意思说是他在自动售票机前研究了半天,人家女生看不下去了才主动帮的忙。
谢安屿来之前研究过怎么乘动车,知道有人工售票,也能在机器上买票,但他没考虑到地铁。因为没有提前在脑海里预设,所以向陌生人开口求助也变得有点艰难。
谢安屿抬头望了望天,这里的星星没有霜叶渚的多。
北城好冷啊。
谢安屿跟着人流走出了地铁站,他在路边停了下来,耷拉着脑袋盯着手里的老年机。姑姑把表姐吴洁的手机号发给了他,嘱咐他到站了就给她打电话,因为地铁站离她家还有段距离。
谢安屿跟他表姐没见过几次面,虽然是亲戚,但剥去这层关系,基本和陌生人无差,他在这个城市的所有亲戚,除了他姑姑,关系都是隔着一层的。他不好意思打电话让人家来接他。
谢安屿叫住了一个路人——他过去一个月和陌生人讲的话都没今天多。
谢安屿报了小区名,问对方认不认识,又跟对方打听小区离这儿大概有多远。
“不远,估计就四五公里吧,打车七八分钟就到了。”
五六公里对谢安屿来说确实不算远,他又硬着头皮问:“走过去要怎么走?你能给我指下路么?”
对方愣了一下:“啊?你要走过去啊?走过去还挺远的,你又拿这么多东西。”
他推了推眼镜,心想这人太奇怪了,五六公里的路打算步行也就算了,既然要走过去,干嘛不直接搜地图。
谢安屿已经习惯对方眼里的这种疑惑了,他直接告诉对方:“我没有手机。”
一句话让一切都解释通了,对方“哦哦”两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哎,口头说我也说不清,我直接搜地图给你看吧。”
“谢谢。”
对方把手机拿到谢安屿面前,两根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放大地图,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马路:“过了前边这个红绿灯左拐走大概……两公里,然后右拐,再一直走就行了。”
谢安屿很认真地看着手机屏幕,默默记下路线。
“记得住吗?”
谢安屿点头道:“谢谢,麻烦你了。”
对方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笑道:“不客气。”
没手机太不方便了——这是谢安屿离开霜叶渚后的第一个感受。
谢安屿就近找了个水果店,买了点苹果和橘子,过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我恭喜你发财”的铃声猝然响起,他一手拎包,一手摸出手机举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喂,谢安屿?我是吴洁。”
谢安屿反应了半秒,开口道:“表姐。”
“你到哪儿了?还没下地铁吗?”
谢安屿停在人行道上,抬头看了眼前方:“我快到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表姐,你不用来接我,我快到你家了。”
“你打车过来的?”
“我走过来的。”
“……啊?”
“嗯,我马上到了,先挂了。”
“你等等,你……”吴洁欲言又止,“走哪儿了?认路吗?”
谢安屿看了眼路牌,把路名告诉了她。
“知道了。”吴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吴洁开了辆小电驴出发去找人,她表弟挺好认的,走在人行道上最高的那个,背上和手上都有包,一看就是刚从车站过来的。
谢安屿拎着一个笨重的黑色手提袋,步伐稳健地穿梭在人流中,他走路很快,脚底带风似的,明明拿着行李,看起来却走得挺轻松。
吴洁开着电动车飙到了岔路口,腿一迈停在路边,喊了声“谢安屿”。
谢安屿抬起头,看到电动车上的女生朝他勾了勾手:“东西放前面,上来吧。”
谢安屿赶紧走过去叫了声“表姐”,他犹豫着要不要上车:“我走过去就行了,反正快到了。”
吴洁把他手里的包拎到脚边,两腿夹紧,转过头来说:“我都专门来接你了,你还打算走过去啊。”
谢安屿最终还是跨上了后座,小电驴载两个成年人着实有点勉强,尤其是谢安屿人还比较高,腿又长,坐在后面鞋底都能着地。
谢安屿的书包垒在手提袋上,把吴洁的胸口整个挡住,面前放包,后面坐人,小电驴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吴洁随口说了句:“你都长这么高了啊。”
谢安屿“啊”了一声,手上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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