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攸业指派来的那随从一直跟着卢皎月二人到了庆和殿外。宫中本不允许随意走动,但这也分人,能跟着皇子的亲信随从却都多少在禁卫面前混了个脸熟,再加上梁攸业在禁中内外恶名远播,禁卫等闲不愿意招惹他的人,故而才由着对方走了这么近。但再往前就是皇帝议事之所了,禁卫们也不能视而不见,抬手拦下人盘问。这边连卢梁二人却也被阻住了去路。“郡主、十殿下,陛下正召户部陈尚书等人议事,恐怕不方便见人。”说话的御前小宦官态度很好,毕竟这两位都是成帝跟前的红人。但听了这话,梁攸尚还是脸色微僵。梁攸业的人就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要是这么打道回府,他先前找的由头简直被立刻拆了个底掉。本来以为是随手为之的小事,梁攸尚怎么也没想到会让自己陷入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他不死心地问“陈尚书进去多久了若是谈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在外等等。”对上这么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小宦官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放得缓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冻人,“十殿下这可是说笑了,陛下才刚刚叫人进去呢,这事议一议,少说也得小半个时辰。您要真的有事,奴可以代为禀报,只是在外头干等,可是白耗着了。”梁攸尚“”他不可能打断成帝议事,但是梁攸业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瞧着梁攸尚脸色微沉,这小宦官还以为他不信,不由转过脸去寻了卢皎月确认,“郡主您可给小的做个证,您先头才从殿里离开,陛下后就召了陈尚书过来。”卢皎月点点头,“嗯,我知道。”她也大概能猜到里面谈的是什么事。河东战事焦灼,打的是后方军费,不谈甲胄兵刃,前线那么多张嘴,每天光是吃饭都是天文数字。成朝立朝并不久,如今还在王朝初年的休养生息之中。轻徭薄赋、鼓励耕种,成帝不打算为了河东一地的战事毁了自己多年国策,于是这钱只是从富户身上出。庆和殿中。成帝和陈尚书谈得却不甚愉快。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如今富户哪个背后没有自己的靠山甚至有些本身就是靠山,陈尚书觉得,成帝那哪是让他要钱啊分明是要他的命到时候成帝把他用完了,往旁边一扔,他怎么办那时候定是群情激愤、群起而攻之成帝会保他吗还是干脆把他丢出去解恨陈尚书觉得这答案很玄乎。他这年岁,只想安安稳稳过几年等着致仕,然后回到自己的府邸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于是开口便是推脱拒绝,“陛下多虑了,如今国库尚能支撑,况且如今国家工事甚多,南边河道还在疏淤,耗费民夫者重,若是战事果真吃紧,不若”他这么说着,却没看见上首成帝一点点沉下去的脸色上首的人没有反驳,陈尚书越说越觉得就是如此。就在他准备发挥自己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练出来的口舌、慷慨陈词一番,终于觑见了成帝的黑脸。陈尚书“”他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位修身养性这么些年,可不是真的提不动刀了。他先前光想着怎么不得罪人,可却忘了,成帝一句话,就能让他连想的机会都没有。与此同时,庆和殿外。卢皎月对那小宦官道“劳烦中官通传陛下,说是高平有事求见。”小宦官一愣。他不太确定地看向卢皎月,踅摸着“陛下正在和陈尚书议事”这话他刚才可是说过了,那这位现在的意思是他打量了卢皎月几眼,不自觉拧起了眉。但到底还是压下了神色,低着声解释,“陛下不喜议事时有人打搅,郡主要是没有要事,还是再等等罢。”卢皎月“是要事,劳烦中官了。中官到御前便说,是高平坚持要求见。”旁边的梁攸尚听得忍不住出声,“郡主不必如此。”这事完全可以事后描补过去,大不了说成帝临时有事免了召见。要是为了这点小事惹了成帝不喜,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卢皎月摇了摇头,“确实有事。”虽说不知道梁攸业到底为什么突然盯上了她,但是这显然不是一次解围能解决的,她得想办法给人找点事干。小宦官“”他本来有心想要再劝,但听这两人的对话,就知道高平郡主是不会改主意了。而以这位这段时间在成帝那边被上心的程度,他们还真的得禀报进去。
可成帝不喜欢被打搅政事,以往也有仗着帝宠非要进去的妃嫔皇嗣,后来多半都遭了成帝厌弃。当然,传话的人也落不着什么好。小宦官面上不露,但在心底却不由地唉声叹气。他觉得自己也是倒霉催的揽下这迎人的差事,本来打算在最近很得帝心的高平郡主面前露个脸,可却没想到居然会撞见这么一桩事。眼见着这位郡主就要被厌了,连带着他也说不好吃个大挂落。梁攸尚没能拦得住人,在外头和卢皎月面面相觑半晌,不由苦笑,“那中官说得没错,父皇确实不喜欢谈论朝事的时候被人打搅。”他母亲最受盛宠的时候,也不敢这么做。不过高平郡主的身份到底不同,成帝不至于因这点小事就发作她。但心底怎么想的就说不定了。想到方才对方的诚恳道谢,又想想这会儿对方这么做,里面多多少少有他的影响在,梁攸尚终究还是开口,“郡主寻个机会”向父皇认个错吧。这话没说完,那个方才进去的小宦官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满脸堆笑。如果说他先前迎接的态度还是讨好中带着些自矜,那这次分明是恨不得把人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了。他紧赶着到了跟前,喘得太急,呼哧了两下才说出了话,“郡、郡主,快陛下等着呢”卢皎月还没答呢,梁攸尚倒是错愕出声,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