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样子,若是顾老将军还健在,可是要怨朕不关照你了。”顾易表情不变,平静推拒道“谢陛下美意,臣家中已有妻室。”“好意”被拒,陈帝表情僵了一瞬。这不卑不亢的样子让他想起一些不大愉快的记忆,但眼前之人到底不是记忆中那一位,陈帝只僵了一瞬就缓和下表情,还能扯出个笑来调侃“知改这么说,可是忧惧家中悍妻爱卿大可放心,朕御赐美人,便是家中夫人也不敢说什么的。”顾易沉声“非为忧惧。内子为臣远赴边境之地,昔年义固之危,其以有孕之身亲登城头、以振士气,cao劳过甚、以致成疾。如此恩情,臣不敢负之。”家中老妻与臣共历患难、相伴多年,臣不敢辜负。简直一模一样。他的妹妹年轻貌美、又是天生贵胄,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人老珠黄的乡野老妇陈帝刚刚好转的脸色控制不住地难看下去。顾易说得还更过分一点。恩情他在说什么的“恩情”又是提醒谁“恩情”守土之功、定疆之业。顾易是在告诉他,他要是敢赏赐美人,那就是抹掉“守将”旧日功勋,寒边境将士的心。他说的“负”,不是辜负妻子,而是辜负功臣。大概是心虚之人总是格外敏感,顾易话里的含义远没有那么尖锐,但还是被陈帝顺理成章地解读为了“威胁”。陈帝的脸皮抽动了两下,但是下一秒却突兀的笑了。“顾将军也是见惯了国色,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是应当的你们都下去罢。”后半句是对宴上的舞姬说的。伶人齐声婉转应“是”、袅袅摇曳而出,但没过一多会儿,却又有女子抱琴而来。顾易不管是对美人还是对乐舞兴趣都没什么兴趣,再加上陈帝刚才说了那样的话,他这会儿更是避嫌似的没有多看。但是无意间余光瞥到来人,顾易禁不住愣了一下。下一秒,他错愕抬头。许寄锦被传唤入宴时,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硬要说的话,是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十年太久了,当年那位文采风流、贤名在身的帝王早就沉湎于酒色之中,也只有身边的佞幸还能挖出点儿旧日功绩,各个日盛赞一次贤君圣主。再有各地祥瑞奉上,于是他仿佛真的是一位连老天都认可的贤明君主了。可事实上呢贤明不贤明的不好说,荒唐事却是一件没少过。如今这宫里哪个妃嫔没有被传唤侍宴过她因为“受宠”,到宴前的次数还格外多一些。从一开始的羞愤难堪到现在的平静麻木,似乎也没有过去多久。和这位陛下近些年越发出格的行事相比,妃嫔侍宴已是小事了。前些日子的清溪殿,他竟命宫女祼身相戏、强令之与侍卫许寄锦没什么表情的抿了抿唇。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她还不如一头碰死来得干净。许寄锦晃着神想着这些,却觉落在身上的那道目光过于刺目了。多数时候,陈帝就算传召妃嫔侍宴,席间人也遵着避讳不敢多看,但是偶尔也会有一两个色心贼胆不长眼的,撞上陈帝心情好甚至不会被发落。许寄锦对此早就木然了。她从进殿来就目不斜视,但是对方的目光实在太过执着,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隐含厉色地看过去一眼。这一眼过去,她人就僵住了。琴从臂弯间滑落,撞到了地面上的巨大动静在宫殿内带出了一阵阵回响。这种举动往日里必会惹得陈帝勃然大怒、被斥为“上不了台面”,但这次却没有带来一点点怒气。陈帝亲自离席、急步上前,执起许寄锦的手关切道“爱妃可是伤着了”许寄锦下意识想要避开对方碰触,但脚下本能般地牢牢定在原地。最终,她非但没有躲开,还僵硬地扯着唇角、露出一个轻快又俏丽的笑,“谢陛下关怀,妾无事。”身后那道目光仍旧追随着而来,许寄锦能感受到其中的担忧。那是年少时她分外熟悉的目光,他的面容比之当年深刻又成熟不少,可是这份沉默的温柔似乎从未改过。但此时此刻、许寄锦只觉得难堪。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目睹这一切而在这骤然翻腾的难堪中,许寄锦却看见了陈帝眼底隐隐的快意。某个冰凉的猜测一点点自心间浮现,冷得她牙关都隐隐打颤。陈帝当年钟情的到底是许寄锦,还是顾家的未婚妻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