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群妖已围到三丈开外。芝蕴子扫视一圈,心下有了谋算,向截雷道人使了个眼色。
截雷道人心领神会,两人退后三步,脊背靠住了岩石。
芝蕴子又高呼道:“天火魔会的兄弟姐妹们宁死不降,杀啊!”其余魔修势如疯虎冲上砍杀,把芝、截挡在了最后面。
群妖骂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当即与众魔修杀作一团。枕流、太翊等料得敌人已是强弩之末,只在旁边观战。果然群妖杀得数合,众魔修鬼哭狼嚎,死伤一地。
芝蕴子全身暗暗运满魔功,大喊道:“尔等猪狗看仔细了,姑奶奶的瘟毒阵哪个儿敢来破!”劈手把银朱葫芦抛到半空中,踏罡步斗,念诀作法,葫芦里就源源不断喷出朱红瘟火。
群妖一惊,枕流吩咐道:“都退下。”
群妖慌而不乱,迅速退却。枕流纵身飞向芝蕴子,说道:“雕虫小技,安敢现眼?”手腕一翻,玉露瓶已捧在手中,瓶中射出耀眼白光,如一道利剑斩开了瘟毒火焰。”
截雷道人大喝道:“贼厮鸟休得猖狂,你还不曾见过道爷的手段。”浑身骨骼关节噼噼啪啪一阵响,道袍爆裂,后背生出了八条颀长的狰狞怪手,掌心里都长着嘴。他大声诵念口诀,八只怪手的嘴里就吹出了八股紫黑毒风。风助火势,瘟上加毒!
一时间,巨岩上空弥漫着浓郁的瘟火毒风。不论是蛟族还是降神山人众,个个眼里都辣得眼泪直流,鼻中闻到了一股辛辣难当的恶臭毒气,暴露在外的面孔、脖子、手背都有灼烧之感。修为低浅者抵挡不住,已然鼻孔流血,昏倒在地,旁边同伴们赶紧伸手拉扯。
太翊喝道:“全都退开。”众人互相搀扶,奔向水边。
卢弥焉拽着宗裕骐要走。宗裕骐仍然紧盯着浓烈毒火,说道:“可枕流还没出来!”
卢弥焉说道:“他自己冲上去的,他心里肯定有数啊。”
太翊说道:“还磨蹭什么?”伸手来抓宗裕骐的后心。
宗裕骐呛咳着问道:“枕……枕流呢?”
太翊说道:“他死不了。”一把提起宗裕骐,就飞到上风处一块临水岩石上。
海浪拍岸,风雨交加,众人都聚在水边,胸口烦恶之感稍缓。
只见毒火毒风愈发猛烈,化作了一个庞大火球,紫风红火翻滚涌动,已看不见火球中三人的身形。
宗裕骐担心极了,双手攀着太翊的臂膀。太翊回头看来,宗裕骐忧急道:“仙长,我们怎生助他一臂之力?”
太翊说道:“驱瘟拔毒原是枕流的看家本领。论起此道,在场没人胜得过他。”
卢弥焉忽道:“你也胜不过他?”
太翊瞧也不瞧他一眼。
川华低声道:“我的儿,你惹这太岁作甚?”
卢弥焉两眼一翻,独自走到海水旁,沉着脸色看着海浪。
三言两语间,那团瘟毒大火球又胀大数倍,犹如一巨人的肉瘤,又听到风火中传来芝蕴子的狞笑声,枕流的声息却是丝毫不闻。
宗裕骐的气都要喘不上来了,不忍心再看,将脸埋在了太翊的肩头。
太翊的鹤氅淅淅沥沥滴着敌人的鲜血,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淡淡的焚香气息。
玄寿焦急道:“这两个魔头,弄得愈发不像样子了,又是放火又是瘟毒。他们两腿一蹬是一死了之,敢情不顾我族还要长远住在北溟海呢!”
金眼雕喜道:“快看啊!”宗裕骐听他语气欢喜,忙抬起头来,只见那瘟毒大火球裂开了无数空隙,透出一束束纯净白光。白光愈发耀眼夺目,把火球撕扯得分崩离析。
众人就看见丛丛毒火之中,芝蕴子披头散发,脚下生风,拼尽全力踏罡念咒,却已无力回天。截雷道人五官扭曲,可八条手臂却似不听使唤,掌心所喷的毒风时断时续,力道微弱。
唯有枕流云淡风轻,茕然独立,左掌捧着玉露瓶,右手掐诀催动法宝。他犹有说话的余裕,从从容容道:“尔等炼此毒阵残害生灵,天道不能容也。”
他的红发舒展飘扬,白衣潇洒脱俗,一对翡翠耳坠子从远处看来,便是火海中一对盈盈闪烁的小小星子。
宗裕骐惊叹得吸了一口气。
芝蕴子见她师姐弟临死一搏,却连一个敌人都没除掉,不禁恼羞成怒,说道:“我天火魔会就屠了无色派,又不曾烧了你的降神山,偏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拂尘柔丝一摆,银朱葫芦从天而降,就向枕流当头砸去。
宗裕骐急道:“当心呐!”
枕流举起玉露瓶相抵。银朱葫芦猛喷毒火,玉露瓶中白光明盛,枕流喝道:“破!”玉露瓶猛地一震,白光暴涨,彻底吞没了毒火,银朱葫芦就在白光中寸寸爆裂。
枕流又举玉露瓶对住了截雷道人。截雷道人八臂痛苦扭动,惨叫撞倒。毒火毒风随之而散。
芝蕴子法宝已破,猱身直扑上来,疾举拂尘扫向枕流面孔。
枕流手心寒光一闪,峨眉刺如水银般在指缝间轻灵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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