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洞
宗裕骐尖叫道:“天呐!”吓得失色倒地。
梅花鹿眼眶里皆是眼黑,前蹄踏住了宗裕骐的胸口,低头就来吃他的脸。
宗裕骐急拔佩剑,振臂一刺,一剑捣入梅花鹿的口中。
剑光如电,那梅花鹿倏地化为一道黑气,飘散不见。
宗裕骐坐在地下,心跳如雷,喘息了一阵子,以剑撑地站了起来。
游目四顾,长廊幽静,再无声息,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一条长廊,还有他一个人而已。
宗裕骐手扶墙壁,长剑护身,转身走回来处。可他走了总有一盏茶的功夫,长廊还是无穷无尽,一辈子都走不完似的。
他心下焦躁,低声道:“要是有火把就好了。”
话音刚落,黑暗中倏地燃起一丛明亮火焰,他面前赫然悬空浮着一只火把。
宗裕骐“咦”了一声,大觉奇怪,将火把接在手里,只觉火焰温暖,热气灼人,真得不能再真。
宗裕骐微一沉吟,说道:“要是有一杯茶就好了。”
长廊中幻出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一只紫砂壶和一对茶杯,壶嘴里冒出热气,茶香四溢,旁边还有一盘鲜果。
宗裕骐目瞪口呆,走过去,用手背试了试茶壶的温度,倒了一杯茶,茶水色泽通透宜人,一看就十分解渴。他又拿起一只蜜桃来看了看,桃子粉嫩可爱,叫人忍不住就想咬一口。
宗裕骐想到乌云子临走前所唱的“心满遂汝愿,迷魂阵中诛”,难道他已陷入了这什么“心满遂愿迷魂阵”?
那红金鸳鸯宝镜也是随人所想,百物自现。可是宝镜的幻境令人身心舒泰,缱绻旖旎。这迷魂阵的一切,却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宗裕骐虽是口渴如焦,但不敢碰这迷魂阵的任何物事,只怕越陷越深,终为乌云子所摄。
他不吃也不喝,当的一声抛下火把,宁可怀着恐惧饥渴走入黑暗,也要保持神智清明。
他鼓起勇气,又走了许久许久,走得腿酸脚疼,忍不住就想:“要是有一张床让我躺一躺……”眼前隐约就要幻出一张绣床。
宗裕骐一惊,暗道:“差点儿又着了道!”他抬手就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啪啪脆响,那张绣床就凭空消失了。
宗裕骐心下警惕:“要不都说人心不足、欲壑难填呢,这一会儿功夫,我心里都想要多少东西了。”
这迷魂阵如恶鬼潜伏在旁伺机加害,无所不能,无孔不入。宗裕骐打起十二分精神,提剑再走了一阵子,所走的路固然单调,周围的环境又是漆黑一片。他又疲累又焦躁,心想:“要是有人陪伴……不,我独个儿进来,就要独个儿出去,不能胡思乱想了。”
他背靠墙壁,坐下休息。他走路时还有脚步声,一旦停下,长廊中就幽静得毛骨悚然。
他浑身不自在,提起长剑,在对面墙壁上刻了几道白印子。突发奇想,唰唰刻下了一句话:“乌云子摆此恶阵,苍天不容!”跟着又刻:“天火魔会祸害三界,人人得而诛之。”
他正写得高兴,忽然后方靴声橐橐,有人走近。
宗裕骐一跃而起,长剑指着前方,喝道:“什么人!”
对方加快脚步,幽暗中走出一个黑衣青年,却是卢弥焉。
宗裕骐奇道:“弥焉?”一摸怀抱,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宗裕骐松了一口气,还剑入鞘,笑道:“我都忘了你跟我在一起呢。你什么时候从我怀里溜出去的?”
卢弥焉一言不发,走过来牵起宗裕骐的手,拉着他往后方走去。
宗裕骐疑道:“不对啊,我就是从那里走回来的。再往那里走,不是更加出不去吗?”
可是卢弥焉脚步坚定,宗裕骐问道:“弥焉,你有破阵之道吗?”
卢弥焉不答话。
宗裕骐想他是乌云子的弟子,兴许知道如何破解迷魂阵。
可是卢弥焉拖着他又走了一阵子,走廊永不见完。
宗裕骐心下迟疑,强拽着卢弥焉停下脚步,急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卢弥焉仍是不吭声,抬手往前一指。
说来也怪,他这么一指,前方竟然透露出些许微光。
宗裕骐奇道:“真有出口?”
于是他不再反对,任凭卢弥焉牵着他走向光源。白光愈发闪亮明媚,两人很快就走入光圈,白光大盛,随即淡去。只见长廊消失,两人置身于一方海底洞穴。
这海洞约有厅堂大小,洞壁上各色水晶盐矿闪闪发光,美不胜收。洞中也似凡人家里布置,亦有瓶鼎炉毯等陈设。地下岩石高高低低,未加打磨修平,杂生出茂盛的红珊瑚。各色桌椅橱柜依势摆放。这水族洞穴,端的是一派天然温馨。
卢弥焉拉着宗裕骐走到床前。那床是一只打开的巨蚌壳,蚌壳里铺了半旧的被褥。
卢弥焉双手在宗裕骐肩上一按,宗裕骐不由自主坐了下来。
床头地下立着一只大蟹,蟹螯夹着一对红烛。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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