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主子許可,她不可贖身,若中途出事,亦無人會賴上侯府,為她要回公道,在外道侯府的不是。"
"是,玉祥受教。"
"還有小心些,叫大夫隨時侯著,避免玉意走眼,出事了。"
"我會與玉意說一聲了,您不用掛心費神。時節還沾寒,您要注意些。"
玉祥攙扶花嬤嬤回臥房,讓她躺在臥榻,蓋上棉被,燒著絲炭,瞇一瞇神。玉祥輕力按壓花嬤嬤的頭臚,熟知近排在府中選家妓一事,她的暈眩又泛了,而且年紀上了,需要悉心調養。
玉意把春花帶回的路上,走進小院,甚至廂房時,春花都在哀求著玉意,讓她幫助改變花嬤嬤的決定。
玉意沒有理會,一路沉默應對。
"玉意姑姑,求求您,我...我不想成為家..家妓......"
玉意把春花帶回房內,便與婢女離開,當中未發一言。她不能改變花嬤嬤決定,對於春花的安慰,她都未必入耳,那便只好沈默,對於春花來說,玉意是她最後的救命符。那有這麼多救命符,她與她都只是一名奴婢,只是她比她經歷及見識多了點!因為如此,玉意知道沉默是對春花最好的幫助,假希望,又何必給她呢!
玉意把房門上鎖,要求家丁把窗戶釘上木板,避免她逃走,每日三餐皆由她送食。
春花由原本呼叫吶喊,到嗚嗚咽聲,亦無一人理會。她惟有以再笨拙的方法,絕食,作無聲的堅持,絕望的哀求。
春花躺臥在床榻上,雙目無神,臉白嘴青,手乏軟力,氣簿喘震。
玉意捧著木托盤,內盛著一碗白粥及一些佐食,望著奄奄一息的春花,她把手上的木盤放在床頭的桌几上,細心地扶春花躺坐起來,為她掖好被子,免著冷了。
玉意捧著熱粥,瓢一小匙,送到春花唇邊,餵她吃下。她抿著嘴,扭向一側,避開玉意餵到唇角的白粥。
春花眼中透露一絲絲的求助,眼眶都滿是朦朧著。
"唉,吃吧!"
"姑...姑,求......"
春花那虛聲弱氣未道完。玉意已打住她了。
"我知道妳想說甚麼,沒有用的。妳,我沒有分別,都是奴才,還是一名女子,只受人擺佈的份兒,那有可能所有事依自己意願而行。"
春花的淚水簌簌落下,沾濕被子。
玉意看著春花淚如湧泉,放妥粥水,用手帕為她拭去淚水。而她的說話並未因此而完。
"妳已絕食五天了,妳猜嬤嬤知道嗎?"
"她知道,但是,她亦沒有因此而改變主意。她知曉身分的改變,妳一時接受不到,便由著妳鬧性子,不與妳計較。若嬤嬤較真來,必令妳吃著兜,那有妳還安好無損,侯在此處,軟忱美食供著妳,與妳耗著。嬤嬤已經很大量了。若她真想收拾妳,妳必是受傷的那位,而嬤嬤仍是她,妳動不了她一絲分毫,那又可必呢!"
春花自小孤苦,沒有長輩手把手教她處世做人的道理。然而,人情世故,利害關係,她並非一曉不通。在沒有家人愛護庝惜的環境下長大,她較同輩之人更會觀人面色,仰人嗤氣過活,所以玉意所指的事兒,她當然懂得。
"嬤嬤,要妳成為家妓,她不會先動妳,與妳親近之人必首當其害。我聽聞妳與府中一家家生子走得近,其女與伺候老夫人身旁的孫婆子欲結姻親。若花嬤嬤向老夫人遞話,妳猜會如何。"
"嗚...嗚...嗚..."
春花當然知道玉意所講之事,是正確不誤,便是如此,她才咽不下,吐不出,只可把那股氣憋在心胸。她賭一把,由著自己任性,以絕食昐求花嬤嬤會改變決定,而她老人家又由著她耍性子,故春花便與花嬤嬤耗著。那知,這一切只是花嬤嬤仁慈吧!現在被玉意指出來,她便連最後那唏噓渺茫的希望,都不能再奢望著!奢望著了...
"我亦不瞞妳了,花嬤嬤請了一個坐堂大夫入府侯著,若妳做出一些魯莽之舉,他便來會診,不讓侯府鬧出人命,落一個不義之名。"
春花垂首,淚水涔涔,她曉得,便是曉得,她知要低頭跪下,緩緩吐出弱小之聲。
"我..嗚...呼...呼..."
玉意亦不催促她,依她的詞速之行。
"我...嗚...肚子...餓...了。"
玉意捧起熱粥,勺一口熱粥起來,呼吹幾口,才送到春花的嘴角。
春花盯著嘴角旁的熱粥,自然地抿緊雙唇。雙手緊握絲被,又鬆開,又緊握,連續幾回。那雙唇仍然緊閉著。
玉意把春花最後的遲疑看在眼下,在心中嘆息一聲,知曉要推她一把。
"來吧!不會燙嘴的了。"
春花緊握絲被的雙手,最終鬆開無力屈曲,吃下那口白粥。
玉意一口一口喂吃春花。一碗見底,便不為春花添食了,避免她積食。何況,她不久前又絕食,一下子吃過量,會鬧肚子。囑咐春花安生休養,她便捧著木托盤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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