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见男友父亲,尤妮斯选了最贵的珠宝配质感最好的一套礼服裙,脚下踩的,是小男友新送她的renecaovil绕颈高跟。
全副武装,势必要把爱马仕拿到手。
让娜先一步去画廊,走之前她还匆忙喊让娜帮忙戴项链。
让娜扣上项链搭扣,“祝你顺利!”
“你也是!”
她看让娜迈着轻快的脚步下楼,自己心情却格外沉重。说不上来的心慌,她决定忽视。
刚把妆化好,楼下传来刹车声。
尤妮斯看着镜中的自己,深深吐出一口气——
站在餐厅卫生间里镜子前,她倒吸一口凉气。
尤妮斯强迫自己冷静,但她完全冷静不下来。
没有人告诉过她,她新泡的男人是她前金主的儿子。
她烦闷地在卫生间踱步,这个破高跟鞋穿得她脚像针扎一样疼。
尤妮斯回头看,果然脚背磨破了。
心脏快得要跳出来,尤妮斯抬眼看镜子中的自己。
很好,没有脱妆,她可以装不认识。
那会儿她用的是假名,玛利亚,她还记得,听着就是一等一的乖女孩。
就算认出来又怎么样,大不了她就是跑。
本身跟雅赫维这个男人断开就是她主动逃的,说来他是挺好的,人大方,也不管她,但尤妮斯求的不是给人当情妇。
她要一个堂堂正正的位置,像雅赫维那样的男人,她玩不过,也得不到。
尤妮斯很有自知之明。
回到餐桌上,克里斯却不在。她刚要尴尬地转身假装再上一次厕所。
“这种鞋很不舒服吧,克里斯去为你买创口贴了。”男人声音磁性低哑,尤妮斯恍惚间回忆起从前。
从前在床上,他也是用这种嗓音跟她说话的。
“麻烦他了。”
尤妮斯索性不再装,一瘸一拐地坐下,心情复杂。
她深知会送她难穿高跟鞋的克里斯绝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一定是雅赫维命令他去的。
雅赫维一向很贴心,送她的鞋子她到今天还在穿。柔软、舒适,正如他这人。
他没认出她来。
尤妮斯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不过想想也是,像雅赫维这样的男人,身旁不知换过多少女伴,怎还会记得她?
“还合胃口吗?”雅赫维问她,“你今天没怎么吃。”
“很好,”尤妮斯怕他不信似的,切一块牛排放嘴里,“最近工作忙,有点累。”
“那就好。还以为你认出我是谁,所以紧张得没心情吃饭,”雅赫维嘴角挂笑,抬手为她擦去唇边的酱汁,“玛-利-亚。”
另一边,让娜出门得要更早些。
还没走到画廊,她眼尖看见昨天那辆豪车。让娜已经不记得尤妮斯说的型号,只记得她那句“卖了咱俩都买不起”。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的自卑与挣扎都漩进去,豪车的主人是上层阶级的人,像她这样等待挑选、期待被人选中的无名画家是下等人。
她轻轻靠在画廊的岩板墙上,人群来来去去,没有一个停留。长裙的裙角起起伏伏,扫得她脚跟发痒。
让娜早有心理准备,画家那么多,脚步会为更有名气的停驻也是寻常。
只是真切地看到这一幕时,还是会有点鼻酸。
“您好。”
身后人声忽然响起,吓了她一跳,她往后退了两步,抬眼一看。
来人浓密乌黑的长睫下压了一双灰眸,口罩挡住半张脸庞,依旧能隐约看出男人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有点面熟,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
“这是您的创作吗?”
“是的。”让娜有些讶异。
问完这句,他背过身,细致地欣赏起来。让娜能从侧边的镜子望见他赏识的目光——她心下庆幸,有人把镜子放在这。
他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移开半点目光。
让娜身体轻轻颤抖。这一幅画是她最喜欢的作品,蕴藏许多她从未示人的欲望与思索。
题目是用法语写就的《danslefeudeona》,意思是,《我的灵魂之火》。
她不明白,眼前人视线明明落在她的画上。
却好像在看她。
比一丝不挂要更赤裸。
仿佛赏玩她的灵魂。
他视线流转间打量着那些她从未示人的赤裸,让娜的目光也落他身后,男人穿了一身羊绒大衣,略复古式的宽肩剪裁。
他很适合穿大衣。他喜欢她的笔触吗?他有读出她的表达吗?他觉得她好吗?
他在注视。
让娜从来没有被人像这样注视过。
人群来去匆匆,恍若虚影。
她呼吸急促,身下早已湿润,她默不作声地靠着墙,借着晃动压下双腿之间的隐约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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