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伸手摸了一把,立刻被松脂黏在手上,仙鹤大怒,扑腾着挣扎,还伸出喙去啄她,薛宴惊咬着牙一用力才把它的翅膀从手上扯了下来,对它道了个歉,看着它自由自在地飞走,半晌后又不小心黏住了一只过路的飞鸟。薛宴惊飞上前把它们各自解救出来,望着仙鹤委屈地扑腾翅膀飞开。她收起飞剑,落在地上,正陷入巨一大坨红泥里,这红泥有些像制瓦罐的红陶土,细腻柔软,薛宴惊觉得挺舒适,便原地躺了一会儿。一群小孩子围着红泥玩耍,比试着将其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薛宴惊捏了只小狗参与比试,小孩子们都摇头说不像,她丝毫不脸红地忽悠他们仙门里的狗子生来就是这副模样,小孩子们将信将疑,最后给她评了个头名。薛宴惊没要他们给的奖品,转而打听了一些问题,以糖果为诱饵,使得小孩子们竞相抢答。其中一个小女孩身边跟着一只半人高的木头小马,正活泼地四处乱跳,薛宴惊问起这是哪里来的,女孩儿懵懵懂懂地看她一眼:“嘭地一声就出现了。”又问其他小孩子,他们也回答:“想要就有了。”薛宴惊把杏酥糖分给大家,起身去寻成人问询,他们却也是一问三不知:“就是突然出现在房里的,我们也不懂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出现什么都不一定,村头李家的娃儿房里出现只灰狼,险些把他吞了,村西边王家屋里出现只鬼怪……”“鬼怪?”薛宴惊连忙追问,“那鬼怪在何处?”“不知道,”对方身子抖了抖,“可能是躲在什么地方,等着晚上出来吃人吧?”“好,多谢了。”这是一座小村庄,住户不多,薛宴惊很快就绕村子走了一圈,到处打听了一遍,消息没探听出多少,倒是稀奇古怪的东西遇到很多,什么沙子做的刺猬,浑身硬铁的蛐蛐,水雾凝成的春蚕,实在有趣得紧。尤其是那沙子刺猬,一抚摸便簌簌地掉渣。只是偶尔也会遇上飞翔的烧鸡、跳跃的蒸鹅、奔跑的烤猪,那就有些惊悚了。薛宴惊暂时没什么头绪,干脆在村子里住了下来,临时租赁了一间屋子,清晨到村头去学插秧,中午和小孩子们一起下河捞河鲜,然后提着战利品去附近人家蹭饭,下午去山里摘野果,晚上在村子里四处巡逻,捉住了灰狼与鬼怪。最近这里经常下雨,好雨知时节,喜得村民们看着地里青翠的幼苗,连连感叹这必然是个丰收年。小孩子们也不顾满地泥泞,跑来跑去地玩耍,连绵春雨完全没有打消他们的热情。唯一不好的一点,大概便是房屋开始漏雨,这对薛宴惊而言算是个挺新鲜的体验,她盘腿坐在床上,耳听八方,听得哪一处漏雨,便弹出一道灵力,将那水珠在空中蒸发,不叫它们沾湿器物。她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寄住的人家拿了木盆来,让她用来接漏下的雨水,薛宴惊这才作罢,闲下来,躺在床上,听得窗外雨打梧桐,一叶叶,一声声。屋顶上弥漫开一阵水渍,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图案,薛宴惊仰头看着,出神想着修界近日发生的种种,却忽听到一阵敲门声。她寄住的这户人家里有一位即将出嫁的女儿,对方挺喜欢薛宴惊,总是跑到她房间里躲懒。薛宴惊一见她,连忙把她让了进来:“怎么冒着雨还往我这里跑?”“我娘又逼着我绣嫁衣,我指头都快戳烂了,”少女扁扁嘴,“还是你这里好,清清闲闲的,我娘也不敢来你房里拿人。”“要不要我帮你?”“你还会绣花?”少女讶然。“不会,但我可以用灵力穿针引线来作弊。”少女笑了起来:“若传出去,是仙师给我绣了嫁衣,那我得有多大面子啊。”薛宴惊失笑。“唉,我真的不想嫁人,”少女托腮,“像你这样自由自在的多好。”“给。”薛宴惊递过一张纸和一个钱袋。“这是什么?”“中州大小仙门招收弟子的时日,还有作为路费的十个上品灵石。”少女愣了愣:“你怎么随身带着清单,这东西你给过很多人吗?”“嗯。”十年间,薛宴惊已经习惯在储物戒里备上几份,时时更新清单,每每遇到想要求仙问道的凡人,便送出去一份。“那……其中有多少人走上了这条路?”“不知道。”“不知道?”少女诧异,“你没有确保他们不辜负你的心意?”“举手之劳,算得了什么心意?”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说不想嫁人,就是随口抱怨一句。”“那就先收着,等你遇到不是随口抱怨的人时,再帮我转交给她们。”“……好。”少女沉默了一会儿,躺在床边小榻上,和薛宴惊一起抬头望着屋顶,没话找话道:“这水渍一节一节的,像只蜈蚣。”“是吗?”薛宴惊随口应答,“我倒觉得像根糖葫芦。”话音刚落,空中响起“嘭嘭”两声,两件东西从虚空处浮现,径直落向床铺,薛宴惊眼疾手快,一把将少女推开。再定睛一看,她的床上落了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少女躺过的小榻上则爬着一只外表可怖的多节蜈蚣。“我懂了,”在少女惊愕的眼神中,薛宴惊顿悟,“是水渍,我们看它像什么,它就会幻化出什么!”怪不得那些小孩子身边的东西都那么可爱那么富有创意,让薛宴惊险些以为是这只鬼物转了性子,原来那是孩童用自己的美好的想象力构建出的事物。小孩子想要会奔跑的木马,想要斗不坏的蛐蛐,才有了那些不合常理的古怪玩意儿。薛宴惊刚刚想到的就是普通的糖葫芦,此时这一串红艳艳躺在她手里,便是山楂做成,与街上小贩叫卖的无异。至于那想象出大灰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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